柳時清決意要和洛宣一起去長程道,最不贊同的是希音。它提醒道:“到目前為止,洛宣走的路都和前世相差不大,你如果放任下去,他一定會入魔的。”
柳時清站在窗前,左耳進右耳出,全當沒聽見。
希音見他不理自己,難得強硬地表示:“你不能讓他去長程道。”
一隻肥肥的白色小鳥落在窗沿上,叽叽喳喳地叫,柳時清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它吵吵鬧鬧的感覺挺有意思,伸出手點了點它的頭。
希音:……
它沉默了一會兒,柳時清敏銳地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下一秒,他原本舒展着的雙手瞬間握緊,屈起手肘撐在窗沿邊。
小鳥看他狀态不對,立刻“識時務”地飛走了。
好疼。
像是淬着毒的針識海裡劃,要一點點把靈魂撕裂。
酷刑一直持續了半炷香的時間,但是全程他愣是一聲都沒吭。停止的時候,柳時清的指間還在微微發顫。
他開口時,語氣很淡,聽不出他在想什麼:“我記得在一開始,我們就有過約定,我會阻止洛宣入魔,但是怎麼阻止,與你無關。”
“如果我到最後再阻止你,一切都為時已晚。”希音頓了頓,接着說,“不要一意孤行了。”
柳時清氣笑了:“你這麼有本事,幹脆殺了我啊。”
希音:“……我沒有要殺你的意思。”
柳時清:“我有。”
希音:……
“你最好别再像今天這樣違背我們的約定。”柳時清的聲音冷得如同千丈寒冰,滲着殺意和怒氣,“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希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柳時清非常生氣。
它毫不懷疑,如果它再幹涉柳時清的決定,他會拼着魚死網破的風險殺了它。
它沒有說話,默默把自己隐匿了起來,一連兩三天,都沒有一刻再出現。
不過天意似乎站在了希音這邊,就在柳時清他們打算出發的時候,攸甯城封城了。
因為攸甯城的大城主馮九泉死了。
看起來有人嫌攸甯城還不夠亂,要再給這碗粥添把火,好燒得再糊一些。
馮九泉的屍體和封息一樣,都在丹阙學宮被發現,後者出現在丹阙學宮可以說理所應當,但前者就值得思索了。
柳時清剛得知封城的消息,馬上唐臨川派的人就找到了他,請他去一趟丹阙學宮,而且特意點明了要帶上洛宣。
他們到達丹阙學宮時,唐臨川接應了他們,把他們帶到了一個沒人的屋子。
不過一日沒見,他卻像是老了好多歲,形容憔悴,眼底血絲清晰可見,他看着柳時清,半晌,對他深深行了個禮:“……拜托你告訴我,那晚你在丹阙學宮,到底遇到了誰?”
攸甯城二城主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攸甯說是有三個城主,其實真正管事的就兩個。
唐臨川與馮九泉共理攸甯城數十載,如今馮九泉突然死了,還死得這麼不明不白,他必然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馮九泉的死也有些超出了柳時清的預料,他原本不打算過多牽涉攸甯城的事,所以之前隻是給了唐臨川一點線索讓他自己去查,但如今這個局面,他要是不說清楚,想要獨善其身怕是不可能了。
“……烏陌停。但他殺不了馮九泉。”
唐臨川像是完全沒想到這個答案,愣了一瞬:“不可能,他沒理由去丹阙學宮。”
柳時清不動聲色地拉住洛宣的手腕,制止了他想說話的行為,然後道:“信不信由你。”
唐臨川不說話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有人急匆匆地敲響了房間的門,得到唐臨川允許後那人進門報告:“三城主,有人要見你,自稱是長青山弟子,叫蕭寒栖。”
唐臨川心道:蕭寒栖?他來攸甯城做什麼?
他看向柳時清,後者倒是沒有很意外的樣子,“讓他過來吧,他或許會給你一個答案。”
蕭寒栖被人領着來到這間屋子,一進門先是看到了唐臨川,他正打算行禮,一轉眼看到柳時清和洛宣站在旁邊,一時呆住了。
“柳師叔?洛宣?”
這是什麼情況?
你們不待在山上種蘑菇了?
柳時清朝他點點頭,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現在可不是叙舊的好時機,唐臨川提醒蕭寒栖:“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蕭寒栖意識到正事要緊,于是正色道:“不知道唐城主是否還記得之前牽線長青山查的那樁案子?那樁案子雖然結了,但是兇手用的毒我一直查不到來源。”
“不久前我摸到一點線索,順着它一路查到了攸甯城。”
說到這,蕭寒栖停了一會兒,抿了抿唇:“我聽聞……大城主不幸身亡,想來看看與此毒有沒有關系。”
唐臨川低下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柳時清倒是很識趣,他拉着洛宣告辭:“既然如此,你們聊,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就帶着洛宣離開了。
他們回到客棧,洛宣關上房門,放出靈力查探了一圈,确保周圍沒人偷聽,終于問出忍了一路的問題:“師尊您在丹阙學宮遇到烏陌停了?”
柳時清反應平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