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宣的悟性很好,他背完幾本心法之後,柳時清就準備着手給他洗髓。
洗髓,其實就是一個人把自身靈氣注入另一個人的體内,再引導靈氣流轉那個人周身脈絡,打通靈脈阻塞。
此後那人就可自身感受世間靈氣流動,正式踏入修行。
洗髓對靈氣的掌控能力要求極高。
這件事情對普通修者來說難度不小,不過對于柳時清來講,是小菜一碟。
沒想到的是,柳時清這道“小菜”做的時候,沒什麼問題。
做完之後,吃菜的人吃出了點問題。
洛宣剛洗髓完,幾乎是順其自然地,就把背過的心法融進了自己靈氣的運行,堪稱完美地完成了修道的入門,進入築基,完全不需要指導。
葉雲霄從小到大被人誇了不知道多少次“天才”,他看了洛宣這個天賦都有點目瞪口呆。
沒成想這天賦之子第二天就開始高燒不退,在床上昏迷不醒。
作為長青山最著名的醫修,陶碧溪彼時正在醫廬裡搗鼓自己的蠱蟲,他有一種蠱蟲的研發正處于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為此他已經好久沒出門了,結果醫廬被人破門而入,玉碗裡的蠱蟲一見到光,瞬間就死了。
他連自己平日裡最怕柳時清這事都顧不上了,怒不可遏地大喊:“柳時清!好好的青遙峰你不待,跑我這來做什麼!”
柳時清看着醫廬裡面既暗無天日又灰塵遍布,皺了皺眉,“你在這裡種蘑菇?”
種什麼蘑菇!
最讨厭你們這種眼裡除了劍什麼都沒有的劍修了!
陶碧溪還沒來得及發作,柳時清就一把抓過他的手腕,“蘑菇等等再種,先跟我去一趟青遙。”
等陶碧溪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柳時清劍上了。不過片刻,二人就落在了青遙之上。
“不是,你這青遙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嗎,什麼事非要過來……我去你這怎麼有個孩子?”
陶碧溪一路被柳時清拽進屋裡,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洛宣。
他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柳時清,後者言簡意赅地回道:“我徒弟。生病了,你幫忙看看。”
嗐,不是兒子啊。
……等等。
柳時清收徒了?!
他不過因為養蠱閉關了半個月,長青山變天了?
事關病人,陶碧溪倒是沒有再和柳時清八卦,而是先給洛宣把了脈。
柳時清抱着劍,背靠着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說話。”
陶碧溪:……我真希望我打得過你。
他把洛宣的手放回被子裡,“身體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發燒,休養幾日就好了。至于會發燒的原因……我想你應該早有猜測。”
柳時清垂下眼眸。
“他曾經洗過髓,後來又被封印了。封印一下子解除,他的身體撐不住,自然會有一點反應。我看他的骨齡,分明才十歲,這小子年齡不大,經曆看來已是豐富多彩。”
“他這樣要燒多久?”
“三五日吧。他到底什麼來頭?”
柳時清垂眸不語。
陶碧溪對與他的醫蠱無關的事情向來不怎麼感興趣,柳時清不回答,他也就不打算繼續問了,隻是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他掏出幾瓶顔色各異的瓶瓶罐罐,“每個顔色的瓶子裡的藥每天服一粒。對了,别忘了給他吃飯。我的蠱被你一打擾功虧一篑了,我暫時不重新開始,如果有什麼問題靈蝶通知我。我先回醫廬了。”
他走到門口,像是又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對着柳時清,遲疑着道:“你的身體……”
柳時清搖搖頭:“無礙,老樣子。”
陶碧溪輕歎口氣,又說了一遍:“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陶碧溪走後,柳時清給洛宣喂了一遍藥,下午的時候洛宣燒得狠,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嘴裡一直在念叨,斷斷續續的。
陶碧溪回靈蝶過來說這是正常現象,柳時清才稍稍放心了些。
他細聽了會兒洛宣的夢呓,沒怎麼聽懂。
他想起蕭遲,捏了個訣喚出一隻靈蝶去把他叫了過來,蕭遲趕來得比較快,來的時候洛宣還在念。
他聽了一會兒,喃喃道:“其氣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蕭條,山川寂寥……這不是《秋聲賦》嗎?他沒事念這個做什麼?”
“真是的,十歲的小孩子,要念也應該念些‘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嘛。”
柳時清看了他一眼,“你十歲在念這個?”
蕭遲撇撇嘴,“啧”了一聲:“你怎麼一點童趣都沒有。我倒是想念這個,隻可惜我的詩詞歌賦都是被家裡人逼着學的,自己做不了主。”
“不說這個了,你需不需要我給你寫一遍《秋聲賦》你研究研究?這篇文章看上去對你徒弟的意義不一般啊。”
“不必,我讓你來,主要是有另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