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慢些走,等着哥來陪你。”
另一邊,嚴翊川還撲在謝淩安身上。
一隻手悄然環上嚴翊川的腰,似是不讓他逃走。胸前的聲音似被身上的人埋着有些沉悶,一字一頓地道:“你要這麼想打架,咱們到屋裡去......”
嚴翊川撐起一隻手,另一隻手繞到腰間,想要掰開那隻緊緊抱着他的手。嚴翊川感覺身下的人要被自己悶死了,卻又死死按着自己不讓他起來。
“松手。”
“不松。”
嚴翊川無奈,撐着手臂問:“王爺這是做什麼?”
“試試你。”身下人輕笑。
“試什麼?”
“你恢複得好快。”
“......”
嚴翊川頓了頓:“切磋可以等明日,王爺今夜就這麼急麼?”他說話向來冷冷的,連問話聽着都像是語調沉悶的譏諷。
胸前的聲音有些無辜:“這話不該我來問嗎,現在好像是你趴在我身上诶?我好好來赴左郎将的約,誰知你一上來就動刀動槍......”
嚴翊川微頓:“我的約?”
身下的聲音悠悠傳來:“不是嗎?左郎将約我夜半後山私會,我可歡喜了好久.......”
嚴翊川實在忍不了這上一秒還想殺了自己的人下一秒大言不慚的調戲,又覺得胸前有些細細碎碎的癢,冷聲道:“先别歡喜,約你的不是我。”
“左郎将怎知隻有你能讓我歡喜......”胸前聲音如遊絲,沾染了些許笑意。
“......”
這個人沒法正經。
“王爺這些話,還是留給姑娘們說吧,别在我這兒浪費力氣。”嚴翊川正欲起身。
胸前的聲音一頓,随即沾染了些許笑意:“嗯?你不知道嗎,當年我惹怒了父皇母後被送往西疆,就是因為——”他故意拖長了尾音。
“我好龍陽啊——”
嚴翊川全身一震,恍惚間憶起八年前皇都似有傳出流言,說有個皇子是斷袖。宮裡想要掩飾這件醜聞,盛怒之下将這皇子送進了軍營,不知是想把他丢進男人堆裡讓他生厭,還是想要反其道行之、以此對外證明他不愛男人。
當時此事鬧得皇都滿城風雨,傳至北境也就成了漢子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嚴翊川時年十二歲,聽罷震驚不已,畢竟身邊軍營裡少見龍陽之好,如今更是沒想過将傳言中的奇葩和眼前的風流公子聯系起來。
兩人緊貼着躺在樹叢之中,遠遠聽着還有若有若無的竊竊私語。候在一旁的親衛們一時間人人表情複雜,在這突如其來的旖旎風光前一時紅了臉,看看天,看看地,不時瞟一瞟樹叢中的光景,又匆匆錯開眼去。
一聲嚎叫打破了這古怪而凝滞的氛圍,嚴翊川隻聽胸前傳來哭喊:“憋死我了,讓我出來......”
謝淩安雙手拽着嚴翊川肩上的衣襟,用力一扯,将自己從嚴翊川胸膛下扯了出來。他探出頭,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把嚴翊川胸前的狼牙吊墜拉開,正對上嚴翊川盯着他的眼睛:“你這狼牙太硌人了......”
嚴翊川趁機支起手臂,麻溜地爬了起來。胸前的狼牙吊墜秀白晶瑩,映着月光微微搖晃。那是五年前他孤身涉險,入深林鑽捷徑、直搗五狄糧倉時屠殺野狼群留下的戰利品。
嚴翊川撣了撣袖口的泥,說道:“有人以王爺之名邀我來此,又言是受赫冉指使,與王爺聯手設局要殺我。”
嚴翊川盯着他,觀察他的神情。
“你信麼?”謝淩安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似有笑意。
“以王爺方才按兵不動的情勢,我看王爺未必想要我的命。”
謝淩安仍然悠悠然躺在地上,枕着手臂:“居然以我的名義,膽子夠大啊......我來此地,也是有個自稱赫中郎手下的說後山有異,我這才來的。”
“所以王爺不是來與我私會的嗎?”嚴翊川淡淡地諷刺道。
“......”
沒想到厚臉皮還能迅速被這人學了去,暗罵好不要臉。不過,好在他有多年經驗。
于是,謝淩安便向嚴翊川伸出了手,意惹情牽般勾了勾,示意他拉自己起來。
嚴翊川瞥了一眼,背過身去沒有理他,暗自思忖:
有人将他們兩人引到此地,是要他們看到些什麼?抑或是他們合力做些什麼?
但無論是出于何種目的,既然他倆已在此處,便是設局人手下的牽線木偶,不陪他玩上一遭,恐怕什麼也看不出。
至于睿親王,他的目的......
嚴翊川心道,眉頭緊蹙,目光如深潭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