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奧狄賽金錢的加持下,婚禮的到來比預想中還要快上幾分。
傍晚,這場婚禮的地點被安排在鎮上的禮堂前。
顫顫巍巍的老牧師站上站台,舉起經文誦念着:“親愛的天父,我們今天聚集在您的聖所,見證這一對男女在您的面前立下婚姻的盟誓……”
台下的鎮民們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臉上帶着或期待、或興奮的神情,他們小聲地交頭接耳,議論着新娘婚紗的款式和可能的花紋,猜測着鎮上最富有之人所舉辦的婚禮是多麼的奢華盛大。
而伴随着婚禮的進行,誰也沒有注意到自婚禮開始便消失不見的新郎姐姐去往了哪裡。
甚至在新郎與新娘入場後,也沒有人再關注桌上的餐具是不是純銀、這次婚禮花了多少金币,隻是呆愣地注視着新郎身旁的新娘,驚呼于對方的樣貌。
“那是誰?”
“這是那個破木屋裡的瘋女人?!”
“怎麼可能……”
4.
白紗攏在腦後,在身後拖曳出長長的痕迹,奧狄賽凝視着近在咫尺的阿諾,臉上忍不住露出歡喜的笑意。
他湊近阿諾的耳畔,輕聲吐露出按捺不住的愛語:“阿諾……”
“我終于擁有了你。”
薄綠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欣喜的光芒,刺目的喜悅讓阿諾忍不住微眯雙眼。
阿諾柔柔笑着,眼神晦暗:“是嗎……”
——希望你在床上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奧狄賽肯定地回複着,他緊握着阿諾柔軟的手掌,絲毫沒有注意到新婚妻子話中深長的意味,仍沉溺在婚禮的喜悅中。
5.
而在另一邊,昏暗的環境下擺放着的棺材被人粗暴打開,女人懷揣着怨恨與期盼的心思等待着亡者的蘇醒。
“羅埃爾,我的孩子……”阿梅麗深情呼喚着男孩的名字,而随之被喚醒的,是男孩屍體手捧着的布偶人。
“……母親?”
不知是哪個部位發出的聲音,羅埃爾僵硬地操控着布偶的身體,熟悉的嗓音令阿梅麗熱淚盈眶。
阿梅麗迫不及待地上前捧起了布偶人,而尚且對目前情況完全不了解的羅埃爾則被這一動作吓得驚慌失措。
“不、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羅埃爾慌亂地撐着阿梅麗的手掌,紐扣制成的眼睛對上母親驚喜的雙眼,棕褐色的眼中倒映着他此時的模樣——那破舊卻被精心修補過的布偶身體顯得如此怪異,與曾經鮮活的他形成了殘酷的對比。
幼時的布偶玩伴在此時成為了他靈魂的載物,而他死去的肉身則被置于深深的木棺裡。
羅埃爾不可置信地擡手觸碰自己的臉,卻隻摸到粗粝的布料:“不——我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阿梅麗耐心安撫着歸來男孩惶恐的情緒:“别害怕羅埃爾,聽我說,你聽我說——”
她輕輕撫摸着羅埃爾的腦袋,眼中流露出憐惜與心疼:“我可憐的羅埃爾,你已經死了……被那該死的尤萊亞捅傷了胸膛——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沒了生氣。”女人的眼神在提及殺害孩子的兇手時變得無比銳利陰狠。
她悲痛地看着手中已經化身成布偶人的羅埃爾,述說着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找來你的奧狄賽叔叔,向雕塑許願讓你複活——我以為這是假的,沒想到竟然真的讓你活了過來!”
在談到許願的詭異雕塑時,阿梅麗的眼中充斥着強烈的情緒。
其實在許下願望之後的第二天,她便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與可笑。
阿梅麗從來不相信什麼鬼神,在圍觀弟弟與尤萊亞母親的婚禮時,她感到憤怒與憎恨。
鬼使神差讓她回到了放置羅埃爾屍體的地方,隻是令阿梅麗沒想到的是,羅埃爾真的複活了過來,即使那隻是個布偶人。
阿梅麗看着仍對此刻現象感到驚恐的羅埃爾,腦海裡不由冒出了那道詭異雕塑的模樣。
——隻是,那張沒有雕刻的人臉卻被若隐若現的黑霧所替代,似乎長着一張熟悉的人臉,時而像自己出差的丈夫、時而又像鎮上某個見過的人……
女人眼神閃爍着,既然連死者都能許願複活,那其他願望是否同樣能夠實現……
阿梅麗想着家中地下室裡藏匿着的财物,腦中又冒出奧狄賽婚禮上新娘脖頸間碩大的綠寶石項鍊,心中不禁升起貪婪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