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溪屏住呼吸，朝着舞台地位置小心的挪動着。明明不過十步的路程，卻叫她腳下踩着刀尖，冷汗大滴地從額頭上向下流淌着。她生怕被别人發現——她不是屍怪，而是落入屍怪群中的一塊鮮美的肥肉。

第一排的屍怪們，看到謝青溪站在舞台之上，打量着她醜陋的服飾，然後捏住自己的鼻子，嫌棄之情甚至溢到了屏幕之外。

“~T&@|”

謝青溪見到這一幕卻是放心多了，長呼一口氣。這一身裝扮起碼保證了自己的安全。起碼像一個大腦發育不完全的屍怪。她站在舞台之上，舉起自己比着六的左手，學着身旁小醜的舉止，同樣向台下鞠了一躬。

馬戲團内，聚光燈下的舞台上。

一個是身材矮小，面色如白漆張開血紅大嘴的小醜；一個是身材高挑纖細，面上長滿紫綠色絲線的屍怪。

聚光燈打在謝青溪身上，從頭到腳。底下的觀衆看得真亮，像是在欣賞馬戲團中的另一個節目。她低頭，能看到小醜頭頂着的紅色爆炸頭，紅發蓬松卻是打結。

“好了。讓我們的幸運觀衆，掀開我們身後的幕布！欣賞我們馬戲團為觀衆們奉上的第一件禮物！”

小醜話音落下，底下的觀衆歡呼聲如潮水一般将台上的謝青溪淹沒。她随即裂開嘴唇，表達自己高興的神色。可眼睛卻是四處亂轉，想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例如現在。她已經發現，低等的屍怪隻會咿呀學語。而再高級别的屍怪，會說話，有思想，與普通人無異。

二樓的貴賓席上，一個穿着高定西裝的男屍怪似高興極了，他舉起手中的紅酒杯順勢倒下。猩紅顔色的液體順着高處墜落，淋到了下方的觀衆席上，宛若下了一場紅色的雨。

“哦！感謝霍林先生的打賞！”

小醜率先發話，随即邁着自己嬌小的步伐向空中下落的紅雨跑去。他張開自己巨大的紅色嘴唇，伸出自己口中半米長的舌頭，接着一滴又一滴的酒水。

謝青溪目光凝滞片刻，向系統問道：【這他嗎的是什麼東西啊？】

除去小醜對這些液體如此瘋癫，還有觀衆席第二排以後的屍怪們，他們的眼神中是狂熱的目光，身體卻是半畏懼前方觀衆席位上的人，隻能悻悻地看着所謂的“天賜仙露”落入旁人的嘴中。

“快點。還能不能開始了？”

“是啊。準備幾個月的時間，開頭就看你這個侏儒小醜跑到我們觀衆席位上來接酒？”

“這是幸運觀衆？不是厄運觀衆？看着就呆傻呆傻的，能聽得懂普通話嗎？小醜叫你拉開身後的紅幕，are you know？%%^$$～^：?@？”

…

當舞台上的紅色幕布被謝青溪拉開，此時聚光燈照亮幕布後的景象。所有人看見幕後的東西爆發一陣熱烈的掌聲，謝青溪跟着跑回台上的小醜，識相的躲在一旁。

三隻一米多高不算肥碩的狗熊站在舞台之上，它們的面前是一個個火圈，火圈之下是一個個凸起的刀尖。

隻聽小醜興奮地大喊：“第一幕演出：熊躍火圈，刀尖表演！”，随即他吹了聲口哨，舞台上的熊接到了指令，一個個動了起來。

三隻狗熊先是恍惚微微地一個頂着一個熊，用自己的熊掌小心翼翼地踩在刀尖之上。之後朝着底下的觀衆敬禮，底下的熊又把上面的熊抛下來，下面的熊再上去，以此類推。

‘刀尖’表演持續了幾分鐘，三隻狗熊便站在一旁，低着頭顱，等待小醜的另一個指使。

不過離得狗熊近的謝青溪，卻好像聽到了一些聲音...像是人的抽泣聲。她向系統問道：【這裡面不會是披着熊皮的人吧？】

系統:【哇，宿主這你都看出來了！？這些熊，可以稱之為人熊。這些人被屍怪抓到後，被燙去了身上的肌膚，之後将熊的皮毛黏在上面，就成了現在的這樣。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哪裡奇怪？】

系統：【正常人都受不了這非人的折磨，被燙就有可能燙死。這三隻熊卻在剛才走刀尖時完成如此精美的動作，隻能說明這三隻熊皮下藏着的不是一般人。】

在謝青溪低眸沉思片刻，舞台上的狗熊表演仍在繼續：三隻狗熊，一個接一個趴在地上，之後以飛躍的方式進行跳火圈。動作流利優雅，私下不知練了多少次。

它們裹着的皮毛跨過火圈，沾染上了火圈上的火星。舞台上的謝青溪與末尾的一隻熊對視，她看到了，看到了那雙眼睛，是人類的眼睛...

熊皮之下竟然真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