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狗熊與她對視的一瞬間——它跳火圈失誤了。
它整個人熊壓着火圈,從空中墜落,皮毛卷着火星,在舞台上痛苦地翻滾着。底下的觀衆寂靜無聲,他們不願意看到如此失敗的閉幕表演,畢竟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小醜則是着急救場,眼睛一轉,血紅色的嘴巴裂開的大大,略有歉意地朝着下方的觀衆說道:“哈哈!我們現在臨時為第一幕演出,增加一個節目。熊躍火圈,刀尖表演和自燃熊毛。”
他挪動自己侏儒的身軀,步伐卻跑的飛快,他沖上了舞台之上,抽出背後随身準備的鞭子,一邊怒喝:“趴下!趴下!趴下!”。一邊用鞭子不停地抽打躺在地上燃燒的狗熊。
其實火星并不大,狗熊身上的火在舞台上滾幾圈就可以熄滅。不過壞就壞在小醜,他心裡有怒有氣,生怕這一失誤砸了馬戲團的招牌,于是他在鞭子上抹滿了石油,這一鞭子一鞭子落在燃燒的狗熊身上,自然火勢越來越大,整個熊像是一隻火球。
舞台之上頓時火光沖天,見此底下的觀衆情緒重新被調動起來,他們歡呼!他們贊歎!他們共同呼喊着:‘這趟沒白來啊!’‘這個自燃熊毛比前面的兩個有意思多了!’‘好好好!’...
掌聲如潮水落入舞台上人的耳朵中,小醜對此高興萬分!他朝着觀衆不停地鞠躬表示感謝。而他的身後則是翻滾的大火球,火球中的人熊痛苦地翻滾着,哀嚎着,人的嗚咽聲此時響徹整個馬戲團,不止謝青溪能聽得清,所有人都聽得清。
謝青溪看到了火球對面的兩隻狗熊,他們站在幕後的位置,一動也未動,任由着大火将同伴給燒死。這一發現叫謝青溪遍體生寒,她的指尖冰冷,脊背繃的筆直,她此刻才深切地感受到——這群屍怪就是怪物!是瘋子!
她穿着破爛的乞丐服下拳頭緊握,擡腳欲沖上舞台之中将那隻人熊拉起,可剛腳邁出一步卻動彈不得。
系統的聲音響起:【宿主!你不能去啊!你不能沖動啊!你要是把這隻人熊救了!會害了你的啊!而且那隻人熊被燒成這樣根本就活不了!你去也是白白搭自己的性命!】
【别控制我的身體。放開我。】
系統充耳未聞。
【我說。放開我。】
系統沒有回答。它不可能看着謝青溪去送死。
【系統!你他媽長本事了!你還敢跟我搶身體控制權?我讓你放開我!讓我過去!讓我過去!】
時間流逝飛快,等謝青溪感覺身體能動之時,舞台中央隻剩下一堆被燒焦的皮毛和裸露出來的白骨。她木木地站在原地,舞台之上的小醜卻仍舊興奮地說着:
“不知諸位觀衆對我們此次的狗熊表演作何評分?不過,我卻還是想讓觀衆老爺們知道這幾隻狗熊的來曆,我想當觀衆老爺們知道這些狗熊的來曆一定會驚呼過瘾!!”
小醜蹬着自己閃亮的皮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紅色爆炸頭,開始一字一句地解釋道:“為了今日馬戲團的開業,我們籌備了整整半年。當然半年開始之前,我們就開始狩獵各種寵物。
這三隻人熊是我們狩獵最成功最聽話的寵物。
當然我們在這片土壤中抓了不止三隻從人類窩點跑出的蝼蟻,但很可惜其他的人熊都死了。這些人熊似乎要調查我們這裡的資料,并且還争奪這片土壤上的資源,當真可笑!
這是什麼世界?!這是屬于我們的世界!
所有的人類對我們隻有俯首稱臣!才會留下生的喘息!”
說到這,小醜回身踹了一腳身後化為灰燼的人熊,怒喝一聲:“人類一敗塗地!世界是屬于我們的!低等的生命體就該像陰暗的老鼠一樣,永永遠遠地居住在地下,看不到陽光。”
...
舞台上小醜招呼角落中的謝青溪過來,似乎要叫她清理舞台上人熊燃燒後留下的灰燼。于是謝青溪就一手拿着從角落撿的抹布,一邊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小醜等待謝青溪走到自己身旁,才是伸出手掌握住謝青溪垂落的胳膊。其實小醜更想拍拍謝青溪的肩膀,不過奈何身高不夠,才就此作罷,他對謝青溪說:“幸運觀衆!這些就交給您了!”
謝青溪沒有說話,默默地将自己的胳膊從小醜的掌心中抽出。然後慢慢屈下膝蓋,蹲在了舞台之上,手中拿着的抹布一點點将人熊的骨灰收集起來。
底下觀衆們的目光同樣也聚焦于謝青溪的一舉一動,小醜看到謝青溪的行為卻是急的額頭冒出漢來,他左思右想才是貼近謝青溪的耳朵:“我知道給你的錢不包括這個活,你好好幹!到時候我給你加錢!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給我做托,我給你豐厚的酬金。我哪知道這隻狗熊會表演失敗,那你也别砸我台啊!
你現在最該是表現自己的幸運!幸運!你得把這些人類的骨灰現場吃了!才能叫底下的觀衆們高興!”
謝青溪盯着木闆的目光一頓,她機械般地扭轉自己的脖子,看到了下方沉默的觀衆,還有耳邊傳來小醜的聲音。小醜說什麼?他們這個馬戲團也是要找托?什麼酬金?還要人吃人的骨灰?
“你好好的表演,不然馬戲結束後,你一分錢都别想拿到!”
謝青溪沒有說話,卻是思緒縷清。
原來自己在後面站在的位置是小醜找的托,而非自己是什麼幸運觀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托沒有來;據剛才系統所謂的言論,一般人是承受不住屍怪們的折磨,有如此體力和毅力的人,那便是第三區的調查員們。
——這也自然解釋了,為什麼第三區出去的調查員們回來的寥寥無幾,不是被屍怪吃了,就是被屍怪殺死了。
系統剛才的決定是對的,不讓自己沖上舞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