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黎夏知道他是對自己說的。
她轉過身看向他。
猛然落入他的幽深的眸中,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座椅的扶手,然後指向雪球。
黎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點點頭:“嗯,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話音剛落,雪球蹭了蹭她的腿。
她又說:“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空閑時間可以幫忙照顧雪球。”
“不用報酬。”她生怕他誤會。
“好。”
沒想到他絲毫不客氣,倒是像他的性格。
“手還痛嗎?”
話題轉換的太快。
“好多了。”
“有乖乖吃藥?”
“有吃的,多虧了您和裴醫生,才能好的這麼快,我很感謝你們。”小姑娘一臉真誠。
裴彥舟不買賬,存了心要逗她,“怎麼感謝?”
黎夏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她很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但好像他什麼也不缺。
“我……”她答不上來。
男人喉底溢出一聲輕笑,她驚慌又假裝鎮定的樣子實在太像受了驚的綿羊。
讓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您以後有什麼事用的上我,我會努力去做的。”她動了動嘴唇,說的很鄭重。
裴彥舟眸子暗了下來,聽她的許諾,心裡沒由來的煩躁,這姑娘還真是油鹽不進,硬的和塊石頭一樣。
他硬是融不進半分。
“是真想謝謝我?”
“當然是真的。”
“無論什麼事都行?”他輕飄飄的吐出這句話。
黎夏卻感覺自己被壓的喘不過起來。
說出去的話也不能往回收,她輕聲說:“犯法的事、不道德的事我不幹。”
“行,我記下了。”
他答應的這麼爽快,黎夏隐隐覺得有點不對勁來,好像給自己設了一個陷阱,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會在陷阱上放上誘餌,讓她往裡跳。
車内重新恢複靜谧,黎夏坐直身子握着胸前系着安全帶,視線直直的盯着前方的車道。
她的餘光能看見他,他閉着眼睛在休息。
窗外的景色不停的在變幻,直到路過那幢高聳入雲的建築,目的地已經不遠了。
黎夏沒想到他會送她們上樓。
其實不用的……
雪球進了房子乖乖地朝着自己的小窩走去,應該是體力還沒恢複。
黎夏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想起他在身後,身體的肌肉不自覺的緊繃起來。
“我拿份文件就走。”
她松了口氣,目送他進了書房。
雪球趴在自己的小窩裡,一動不動,黎夏給它量了體溫,幸好一切正常。
但何嘉澄說晚上也要密切觀察,說不定會反複。
裴彥舟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小姑娘小小的一隻,蹲在雪球邊上,在看手裡的溫度計。
他走過去,腳步聲故意重了點。
以防萬一又吓到她。
“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聯系不到我就聯系江言。”
“好,您去忙吧。”
幹脆的令人心塞。
她蹲着,男人高大的身形在燈光照射下,投下一片陰影,将她籠罩住。
陰影的範圍忽然縮小,鼻尖湧入熟悉的冷松香。
她回頭看,一張帥氣的臉在她的眼前放大。
“你……”她挺着背,身體往後傾。
“很想我走?”
“嗯?”上調的尾音,與其說是一種詢問,不如說是肯定的質問。
“您不是很忙嗎?”她覺得他故意在挑刺。
“看到我寫的紙條了嗎?”
“看見了。”她點點頭。
幽深又暗的眼眸像是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将她纏的透不過氣來。
“如果你想回去,司機會在樓下等你。”
黎夏感覺唇幹舌燥,她咽了咽口水,拒絕了這個方案:“不用了,我中午在這就行。”
她蹲的太久,一股麻意從腳踝處順着小腿攀爬上來,稍微一動,血管裡像是有螞蟻在啃噬,動不了半分。
裴彥舟察覺到她的異樣,看了眼她的姿勢,一目了然,“腿麻了?”
小姑娘精緻的五官皺成一團,聲音竟然帶了點哭音:“嗯,腿麻了。”
“能用力嗎?”
她搖搖頭。
裴彥舟顧不得其他,沒征求她的意見,大手一抄,将人抱了起來。
身體忽然騰空的失重感讓她的注意力從腿部轉移了一點。
他的手臂很有力。
她被放在了沙發上。
腳還是用不得力,輕輕一碰就跟通了電一樣,那麻意能傳遍全身。
“哪條腿不舒服?”
她眼眶發紅,帶着點委屈,指了指右腿。
“腿伸直。”
黎夏照做。
“忍着點。”他的話音剛落,腿部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眼眶裡很快蓄滿了淚水。
他蹲在她面前,不輕不重的替她揉着小腿,剛開始很難受,慢慢的竟然好了許多。
她盯着他墨色的發頂失了神,他的手指很漂亮。
“裴先生……腿不麻了。”
她縮了縮腿,卻紋絲不動。
他擡眸看她,勾了勾唇角,“怎麼還哭了,真這麼難受?”
“哪有。”她小聲的反駁,帶着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