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安頓好雪球,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回家。
玄關處電子鎖的提示音響起。
兩人四目相對,黎夏有點猝不及防。
“要走了?”
“嗯。”
“吃了這個蛋糕再走。”他晃了晃手裡提着的一個小盒子。
“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家甜品店,有很多人在排隊,我想味道應該不錯。”
他竟然去排隊給她買小蛋糕!
“您今天工作不忙嗎?”她問。
“想回來看看你。”
黎夏瞬間就後悔問了這個問題,直線球永遠是最難躲避的。
看吧,多有心機的男人。
從來不正面回答的她的問題。
“我沒什麼好看的。”她垂眸,視線釘在自己的腳面上。
“早上的藥苦嗎?”
“苦的。”她喝了一大杯水,才沖淡了些苦味。
“現在不想吃的話,給你放冰箱裡,晚上吃完藥再吃。”
“您不用這樣的。”南方姑娘的吳侬軟語在此刻卻像是一把柔軟卻鋒利的軟劍,将兩人之間的這點旖旎揮散。
“不用怎麼樣?”裴彥舟站在原地沒動,反問她。
小姑娘擡眸,濕潤的眼眸像是含着一汪水,将人的心都看軟了。
不怎麼紅潤的唇瓣上下輕碰,說出來的話卻如數九寒天一般:“您不用對我這麼好。”
男人輕笑一聲,将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逼近她,混不吝的将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逼她看自己的眼睛,他壓着嗓音說:“你在怕什麼?”
小于15cm的社交距離屬于親密關系,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界于這個臨界點。
黎夏的背已經緊緊貼在牆壁上,她心跳加速,已經退無可退。
“裴先生,我們離的太近了,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小姑娘瑟縮在牆邊,呼吸時胸脯跟着上下起伏,心跳的頻率能繪制出過山車般的心電圖。
他挪開自己的視線,向後退後一步,給她留出有足夠安全感的空間。
“好點了嗎?”
黎夏的嗓子像是被水潤過一樣的軟,她想離開,“裴先生,我有事,想先走了。”
她還體面的找了一個敷衍的借口。
”嗯,好。”
他沒有阻攔她,倒是很爽快。
黎夏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小鳥一樣張開翅膀頭也不回地飛出了這幢富麗堂皇的樓宇。
它矗立在寸土寸金的黃金地帶,她擡頭往上看,脖子酸的發脹,黑沉沉的壓迫感。
她揉了揉脖子,毫不留戀地離開。
雪球不知道人已經走了,繞了一圈,看見了裴彥舟。
在他面前敷衍的晃了晃尾巴,探着腦袋像是在找人。
“小白眼狼。”裴彥用輕輕撫弄了下雪球的腦袋,帶着一股痞氣,“别找了,人已經走了,魂跟丢了似的。”
雪球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離開的也幹脆,轉身去了落地窗前趴着。
“你也喜歡她對不對。”
“汪!”
雪球歪歪腦袋,立起了飛機耳。
顯然是對他的話很贊同。
它像往常一樣,樂此不疲的開始觀察不遠處長長的那條車流,也許他倆喜歡的那個姑娘會在其中的一輛車中。
裴彥舟摸了摸雪球的腦袋,按了一個号碼,很快被接通,他說:“下午的會不用延後了,正常進行。”
江言毫無波瀾地回答:“好的,裴總。”
更改行程是常有的事,他隻需執行,其他的不需多問。
作為特助,這是最基本的工作準則。
黎夏回到家時,小區裡已經彌漫着陣陣菜香。
有些上完課的老師開始回家吃飯,坐了一路的地鐵,她感覺全身的骨頭都緊了,把自己的身體抛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緊繃着的精神也跟着懈了。
“是油焖大蝦的味道。”窗戶大概是沒關緊,零星的味道鑽了進來,黎夏的鼻子很靈。
饑餓感終究是戰勝了她的惰意,油焖大蝦的味道實在是太吸引人,她打開冰箱,找出了一包蝦,還是孟女士來時給她買的。
條件有限,她已經等不及晚上去買新鮮的。
在廚房忙碌了半個小時,油亮的紅色大蝦被放在了餐桌上。
她夾了一隻,看了看纏着繃帶的手,放棄了用手剝的想法。
味道還算不錯,但和海蝦比起來要遜色不少。
她忽然想起他煮的蝦,和他在廚房煮飯的樣子來。
輕薄的襯衫勾勒出完美的背部肌肉線條,袖子下緊實的小臂。
說實話,挺秀色可餐的。
黎夏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吓到,這幾天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會想到這種畫面。
臉上的溫度陡然上升,要是這時候照鏡子的話,她就會發現,現在的臉幾乎和油焖大蝦一個顔色。
她吐出蝦殼,狠狠地咀嚼着蝦肉,警告自己不要受控制的大腦,“不準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