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他收到一張照片,玻璃杯的杯壁上還殘留了一些棕色的藥渣。
很顯然,小姑娘不是為了給他看才拍的。
誰會是她吐槽的第一個對象。
他有點羨慕。
——喝了就好。
他按下座機上的通話鍵,語氣冷然:“讓他進來。”
江言知道是誰。
咖啡先比人到的早一步。
苦澀帶着醇香,要比小姑娘的中藥好喝的多。
敲門聲響起,裴彥舟眼底的那一抹溫情消失殆盡。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進。”
鴻頌國際的老總李安滿臉堆笑,眼尾處擠出好幾堆褶子。
“裴總,好久不見了。”
裴彥舟翻閱着面前的文件,沒有回應。
偌大的空間裡,隻有紙張發出的沙沙聲,李安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
他此刻明了,今天讓他來,怕不是什麼好事。
裴彥舟是故意讓他坐冷闆凳。
再怎麼樣,他好歹也是鴻頌國際的當家人,就算沒有新界科技家大業大,論輩分,還不至于被一個年輕小輩羞辱。
李安的臉色漸漸得難看起來,不滿地開口道:“裴總,這是什麼意思?”
裴彥舟終于擡眸看他,混不吝地說道:“站累了就坐會。”
李安哪受的了這個窩囊氣,憤憤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站住!”
男人冷硬的嗓音響起,屋裡明明暖氣很足,李安卻感覺手腳都是涼的。
他瘋狂的在腦子裡檢索,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尊大佛。
李安到底沒有邁出腳下的那一步。
“你兒子叫李崇明?”
該來的還是來了。
聽見自己兒子的名字,李安心底有了幾分明了。
準是這個敗家玩意在外做什麼得罪人的事了,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這位大爺。
“是,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李總的家庭教育着實一般,要是沒時間教育兒子,我也願意替你教教。“
李安臉上有點挂不住,又了解自家兒子的渾噩性子,硬生生壓下了心中的火,開口道:“要是崇明有什麼地方得罪您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裴彥舟冷哼一聲:“倒不是得罪我。”
他也懶得再兜圈子,直接進入正題:“自己看吧。”
平闆電腦裡的視頻播完,李安的額頭上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自家那個嚣張跋扈不争氣的兒子在酒吧大打出手,還是對兩個姑娘,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
但今天把自己叫到這來,他不是傻子,這兩個人姑娘不是一般人。
“裴總,這個的确是崇明錯了,我們會給這兩個姑娘賠償,多少錢都好商量。”
“你覺得我們缺錢?“
“不,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讓那臭小子親自給兩個姑娘道歉,您看可以嗎?”
裴彥舟慵懶的在沙發上落座,看向他的眼神很輕蔑,他冷漠地開口:“道歉怕是用不上,怎麼打的人,怎麼打回去就是了。”
“兩姑娘可是吓的不輕。”
李安見狀,心裡的火簡直像即将要噴發的火山一般,幾乎就要湧出來了。
但誰讓自家兒子不争氣,理虧在先,他好言好語的企圖和裴彥舟商量:“裴總,你看視頻裡崇明也挨打了,年輕人不打不相識,我回去好好教訓他就是了。”
裴彥舟冷哼一聲道:“那李總的意思是,我的人白挨打了。”
李安這個老油條還在裝傻,“您看您讓那兩姑娘報個數字,我這邊立馬讓人打款。”
“江言,進來。”
裴彥舟不想再和他廢話。
等江言進了辦公室,裴彥舟漫不經心地說:“和鴻頌的合作都取消。”
“是。”
江言站在一邊恭敬的應了,總裁不像是開玩笑。
李安急了,連忙出聲:“裴總,小孩子之間的事不至于,你說怎麼做,我回去照辦就是。”
裴彥舟瞥他一眼,很淡然地說:“用什麼酒瓶砸的姑娘,就用什麼樣的砸回去吧,不用我親自動手吧?”
李安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氣:“好。”
“對了,記得拍視頻,發給江特助。”
李安再也不呆不下去,開了門,匆匆離開。
這樣的羞辱他何時有過。
江言見人走了,出聲問道:“總裁,那和鴻頌的合作?”
裴彥舟的眼睛像是北城冬天燕湖結的冰,冒着冷意,他說:“等收到視頻确認不是合成的後,再取消。”
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時間臨近中午,裴彥舟取了外套,和江言交代:“我出去一趟,中午的會往後推半個小時。”
江言看了眼表,才剛剛十點整。
新界大廈離江月灣很近,黑色的邁巴赫從地庫中駛出,在道路的盡頭拐了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