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響起的關門聲,讓裴彥舟腳步一頓,小沒良心的。
黎夏躺倒在沙發上,舒服得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以後再也不會随便邀請人來家裡了。
酒勁似乎還沒過去,眼皮重的直往下墜,她聞到了裴彥舟的氣息,僅僅坐了這麼一會,沙發上就沾惹了他的味道。
窗外起了風,刮落了幾片落葉,墜向地面。
她忽然想看看窗外。
裴彥舟的車還停着,司機替他打開了車門,他像有預知性地回頭,精準無誤的抓住了她的視線。
兩人的目光隔着百米的距離,在空中觸及。
像是被火焰觸碰到的燙意,黎夏落荒而逃,拉了窗簾,隔絕他的視線。
有一種偷窺被抓包的羞恥感。
裴彥舟看着消失在窗簾後的那抹倩影,勾了勾唇,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他坐進車裡。
“回去吧。”他說。
-
浴室裡氤氲的熱氣彌漫,熱水從頭頂順着她的身體留下,隻留下屬于她自己的氣息。
深夜,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明明之前眼皮困的打架。
等她閉上眼,腦子裡全是那雙幽深清冷的眼。
喝酒誤事。
她看不清他的一舉一動,不過她也清楚,像他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什麼樣的女孩沒見過,左不過是新鮮幾天,她總不至于腦子犯昏,以為人家對她有意思。
不過酒以後是真的不能再喝了,他有一句話沒說錯。
她的酒量真的很差!
手伸進枕頭下一陣摸索,她拿了手機,那個吊墜格外的顯眼,她看着那個吊墜發呆,然後取了下來,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方棠。
她想問問這個是不是很貴。
——好可愛,這個很難買的。
方棠這個工作狂果然沒睡。
——這個很貴嗎?
——是英國一個比較有名的藝術家的作品,反正不算便宜。
方棠給她轉發了一個帖子,點進鍊接一看,黎夏的頭都大了。
這個小小的吊墜是可愛,竟然要幾萬塊錢……
她還真的信了他的話。
——夏夏你背着我發财了?
——裴彥舟送的。
——彥舟哥有的是錢,送你就拿着。
——他跟我說隻要幾百塊,這麼貴重,我不能收。
黎夏重新将那個吊墜找出來,找了一個盒子裝好,她要還給他。
沒有合理的理由能讓她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
心裡裝着事,第二天她醒的早。
吃了早飯就趕去了江月灣。
站在門前,她很矛盾,生怕見到他,又怕他不在家。
這件事她想盡快講清楚,不然日夜難受。
猶豫的瞬間,門從裡面打開。
他穿了正裝,打了領帶,聲音很溫和,“怎麼不進來?”
“您要去上班了嗎?”
他擡手看了眼腕表,“還有十分鐘。”
她慢吞吞的脫鞋,進了門。
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
裴彥舟沒接,垂着眼眸看她。
“這是什麼?”
“裴先生,你昨天送給我的禮物,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他沉默。
“您别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覺得無功不受祿,我朋友和我說這個要好幾萬。”
“方棠和你說的?”
黎夏搖搖頭。
他看着不太高興,一臉漠然,“真不要?”
她點點頭。
“可是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往回要的道理。”
“不是您往回要,是我還給您。”
裴彥舟看着她這執拗的樣子,心裡雖然有氣,但拿她沒辦法。
“您可以自己用。”
她仰着頭看他,嬌小的人硬是裝出幾分氣勢。
“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他被氣的不輕,直接越過了人出門。
“哎,裴先生……”
回應她的隻有關門聲。
雪球聽見動靜,箭似的從房間裡沖出來,黎夏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屁股墩。
“雪球,别舔……”
一大早就接受它的口水洗禮。
好不容易穩住了它,她坐起身,看着手裡的盒子,又瞥了眼雪球脖子上吊牌。
“雪球好乖,好可愛,馬上就好了,别動。”
黎夏看了眼挂在它脖子上的吊墜,十分滿意,總算是找了個好去處。
裴彥舟上了車,渾身散發着低氣壓。
車裡隐隐還有昨天晚上她留下的味道。
他捏了捏眉心,十分無力,“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