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聽着,他不由得冷笑。
這人竟狂妄至此,他不過隻是一個京都的教書先生,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如此自大,果真是除了一張臉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必,我與阿錦相識許久,這本就是我該做的。”陸沉側身對被擋得嚴實的宋錦說道:“阿錦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去打聽,你回去好好睡一覺,不要再想今日的事。”
“嗯嗯,好。”宋錦的腦袋從謝峤的身後鑽出,她十分感謝:“陸掌櫃也早些回去休息。”
陸沉溫聲道:“好。”
被夾在中間的謝峤像個正在速凍的冰塊。
他冷面側頭,聲音也沒有半點溫度:“阿錦,外面寒冷,你可還有事?”
宋錦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們趕緊回家吧。”
她現在是真的真的很想回家。
謝峤淡淡“嗯”了一聲。
多年的禮節讓他忍着怒氣朝陸沉微微颔首,随即立刻旋身離開。
宋錦也跟在他的身後,往春榴巷的方向去。
離亂葬崗越來越遠,宋錦身上的寒意才緩和下來。
她擡頭,看向走在自己半步前的謝峤。
唔。
夫君的肩膀好寬,她想靠近一點點。
她今天真的有些害怕,有些傷心。
要是能被他圈在懷裡就好了。
可是……
宋錦看了眼謝峤的側臉,發現他往常就冷的臉上如今更甚。
明顯是在生氣。
宋錦迅速地回想。
是她沒有準時回家,還沒有告訴夫君一聲嘛?
可是今日的事實在是意外。
“夫君……”宋錦在謝峤身後開口。
她的聲音不大,若是不仔細聽很輕易便能消散在人群當中。
可一直走在前方的謝峤卻迅速回應:“嗯。”
沒有不理人欸!
宋錦松了口氣,她趕緊解釋:“夫君,今日不是我故意回家晚的,而是今天我在送糕點的時候,見到一個熟識的姐姐出了意外,這才幫着她處理了些事情,日後肯定不會了!”
她沒有說那人是輕紅姐姐。
她不想讓人随意評論輕紅姐姐,哪怕是她夫君也不行。
宋錦隻道:“夫君你别生氣。”
少女的話真誠軟糯,而謝峤本就不是因為此事生氣。
來的路上符滄已經将輕紅的事情說與他聽。
算起來,他與宋錦相處不過兩個多月,可他卻知道,這個少女看着乖巧,但卻有她的堅持和義氣。
她獨立自主善良,今日的事别人怕不是怕惹麻煩早就躲遠。
而她一個小姑娘卻壯着膽子跟去亂葬崗,給那苦命人一個體面。
他真的無法生氣。
真正令他生氣的,是那個總是出現的陸沉,還有……
“阿錦。”謝峤像是微微歎口氣,他冷冽的語氣稍顯緩和,帶些溫度。
他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回頭,認真看着宋錦。
“日後不可再獨自去這麼危險的地方,若是有事,你要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處理。”他接着強調道:“無論是在崇州和日後的京都,都是一樣。”
謝峤的表情太認真。
宋錦看着,心裡卻想,她夫君本就是一個普通人,有這份心就好了。
不過就這份心意他夫君比别人要好太多。
宋錦從小就知道,别人家的漢子有的不敢擔事,一有事就跑八丈遠,恨不得跟自己沒關系。
可夫君卻沒有這樣。
他可真是個有責任感的好夫君啊!
宋錦想着,乖巧應道:“我知道啦。”
見宋錦應下,謝峤轉身繼續沉默的走。
他其實還想說那個陸沉,可那陸沉除了自作多情之外,好像并沒有什麼惡意。
他無法讓宋錦離那人遠點。
謝峤身上的冷冽少了些許,宋錦一步一步的跟在謝峤的身後。
她沒有把自己的眼神藏起來。
反正夫君他後腦勺也沒長眼睛,才不會看見。
這麼跟着跟着,她忽然想到,今日夫君這般着急的追過來,是不是在着急擔心自己?
宋錦眨眨眼,她的眼神從謝峤的寬肩滑落到他負在身後的手掌。
那隻手修長,骨節分明,右手中指處還有經常寫字留下的薄繭。
唔。
好好看。
想牽。
這些時日她雖與謝峤同床,可謝峤實在規矩,她連個指尖都沒有碰到。
就算是他現在有心無力,但牽牽手總沒什麼的吧。
她真的很想牽牽!
“夫君。”宋錦揪着自己的袖口,她羞澀的開口:“你可以牽着我嘛?”
随即她害怕謝峤古闆,不願在街上與她拉拉扯扯的不成體統,她趕忙道:“或者我牽着你的袖口也行。”
“拜托拜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