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語氣帶了點嫌棄:“你覺不覺得時安更瘦了?他肯定還沒走出來。”她的話裡帶了點憤怒和酸澀。
貝斯手摸摸下巴回憶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本就瘦削的男人獨自用滿是疤痕的手臂推開窗戶,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單薄。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陶時安就愈發纖瘦沉默,隻有在工作和他的愛好上會比較認真,其餘時候皆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他的笑,藏着那些疤痕的秘密。
貝斯手打了個激靈,趕緊撞開蘇薇去推門找尋陶時安的身影,聲音急促:“時安!時安呢!”
身後的蘇薇仿佛也猜到什麼,迅速跟了上去,差點崴了腳,可闖進去後也隻看到了陶時安茫然側過頭投來的眼神,冷淡、疑惑還有些許被打擾到的不耐。
“還好你沒事…我以為…”
蘇薇拍了下貝斯手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陶時安的手上。
那雙指腹有繭的手正捏着一枚醜陋的、看不出圖案的發卡。窗戶不知何時又被他關上了,滿屋子飄香,連帶着将他身上的冷意都吹走了。
蘇薇臉色僵了下,偏偏貝斯手捅破了:“什麼味道,好香啊。”
什麼味兒。
蘇薇的味蕾和記憶早就被點燃了,意識仿佛回到了那天在演出展館外初遇之時。她咬着牙望着那個面色溫柔、芝蘭玉樹的男人,腦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蘇薇苦笑,隻覺得屋裡清冷的雪松香裹着牛奶的甜味,很膩。
這是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
江城一遇,她就記住了。
原來他還是忘不了她。
一旦離開工作,就把所有時間花在和她有關的事情上了。
“蘇薇,阿林,周承月呢?”
蘇薇搶答:“他回江城了。”
貝斯手阿林皺眉扯了下蘇薇,用氣音小聲說:“你忘了?承月說别在時安面前提江城的!”
蘇薇緩緩搖頭。
她當然知道。
隻是她忍不住想要刺激他。
他心心念念的人并不在乎他,在江城過得好好的,隻有他一個人陷在裡面出不來。
想在這裡,她終于忍不住了。
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她要對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蘇薇将阿林推出門外,強硬地說:“快去催下飯,我和時安都餓了。”
“诶诶,那你關門做什麼啊!”
…
鄭相宜敲了敲門,正思索着等會兒要用什麼樣的語氣開口才好,門就開了。
出乎意料的迅速。
出乎意料的人。
鄭相宜的目光率先探向的是房間深處那個溫柔挺闊的背影,可很快就移到了眼前——她認得眼前這個女孩,是樂隊的鼓手。
鄭相宜原本仰着的腦袋僵在原地。
香氣沉浮的酒店房間,沒開燈,屋子裡有些淩亂。女人身上穿着私服,和陶時安身上那件同色系,怎麼看都怎麼像是約好的…
鄭相宜還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房間裡隻有她們兩個人。
“怎麼是你?”
“蘇薇,怎麼了?”陶時安難得出聲,朝門口看了過來。
鄭相宜後退了一小步,平靜地審視他們。俊男美女好不相襯,和從前一樣很是般配。
隻是這次,無論這位女鼓手有多優秀、有多好看,她都不會放過屬于自己的機會。
陶時安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