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鴉雀無聲。
陶時安突然笑了一下,開口說:“我哥沒和大家說過嗎?”
這就是承認了,他和陶時安是一家人。
嬌嬌率先揪住陶斯曜的手,大聲說:“阿曜!你沒說過自己有個弟弟啊!!”
陶斯曜磨了磨牙,不耐地将嬌嬌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扒開,瞥着陶時安說:“沒錯,他是我弟弟,親的。之前一直瞞着大家是我的不對,這杯酒我喝了。”
他率先将自己跟前的酒舉起,幽幽看向鄭相宜,“不過我這個做哥哥的居然不知道我同學和弟弟在一起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敬我弟弟交了新女朋友。”
鄭相宜啞然,陶斯曜舉着杯子朝她這邊笑着,她不回一杯就顯得自己有點不懂事了。
不過嘛,她杯子裡并沒有酒水。
鄭相宜淡淡瞥了眼轉到她身邊的酒瓶,沒理會。
“社長,我敬你。”鄭相宜舉起的是陶時安給她買的烤奶。
陶斯曜臉色肉眼可見更臭了,佯裝禮貌地笑了笑,沒再找麻煩。
其他同學很快就開始纏着陶斯曜去了,鄭相宜松了口氣。
吃飯的時候,嬌嬌一直試圖和鄭相宜說話。
“對不起呀宜宜,是我誤會你了!我不該聽信你舍友的一面之詞就來質問你,對不起對不起,你原諒我吧!”
嬌嬌拉着鄭相宜的手搖來晃去,鄭相宜被她晃得心慌,“沒事啦,我沒有怪你,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是其他人的原因。
鄭相宜暗暗瞥了眼甯靜。
甯靜的臉色在燈光照射下越發顯得蒼白了。
鄭相宜狠狠地吃了口麻薯包,瞬間解氣不少。
甯靜她感受到針一樣的眼光了嗎?從此之後,甯靜在大家心中隻會是個背刺舍友的小人,而她則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鄭相宜視線移到嬌嬌身上。
她像個熱情開朗粘人的小貓咪,聊天的同時還會抛出幾個油膩卻可愛的冷笑話,鄭相宜都被她帶動得發自内心多說了幾句話。
這一刻,她隐約窺到了陶斯曜和她在一起的原因。
等餐過程中,嬌嬌的話題越來越歪,十分危險,譬如:
“你們接吻的時候很麻煩吧?他看不見耶,會不會按住你的腦袋不讓你離開?”
“還是你主動?”
啪嗒一聲。
鄭相宜一個沒拿穩,手裡的筷子掉到桌上。
鄭相宜心裡很慌張,臉上卻沒顯露出來。
再不表示一下,嬌嬌就要纏上她了。
她拿出自己最冷淡的表情,一個勁地搖頭。
嬌嬌神色更癡迷了,捧着兩腮:“我覺得你和斯曜好像哦!”
鄭相宜閉上了嘴,好在這時陶斯曜摘下眼鏡,終于發話了,“嬌嬌過來。”
嬌嬌挪開之後,鄭相宜的周圍終于又安靜下來。
她本就不擅長交際,桌上的大部分人都在聊着專業有關的話題,陳果則是在和旁邊的小帥哥搭話。
鄭相宜樂得自在,邊吃邊給陶時安夾菜。
她摸着陶時安的手指讓他扣住碗筷,又告訴他碗裡有一個抹茶燕窩麻薯包。
陶時安吃飯很慢,筷子在碗裡鏟了幾下,或許是因為不是他熟悉的餐具,他動作有些遲鈍。
鄭相宜湊近他耳邊,離得有點距離,用氣聲說:“要不要我喂你?”
出乎意料地是,陶時安的反應有點劇烈,很快速地吐了兩個字,“不要!”
“我能行的。”陶時安握着筷子,這次捏着筷子在碗裡探了探,精準夾起了麻薯包。
鄭相宜抿起了唇,有些懊惱。她猜到他為什麼反應激烈了。
他是個有自尊心的男人。
看來下次再問他,該換個場合。
可能是因為很難找準入口的位置,他的頭埋得很低。
從鄭相宜這個角度看,陶時安吃飯的樣子更乖了。
飯桌上的菜盤越來越少,陶斯曜忽然叫來了服務員。
“我們再點幾個菜吧,你們剛剛點的有點少,這家店分量不多。”
“這怎麼好意思呢?”
大家推辭着要拒絕,嬌嬌卻熱情地說:“陶斯曜買單啦,你們放開了吃。主要是我還餓着呢!”
有了嬌嬌開口,其他人也開始點菜。陳果已經飽了,菜單推到陳果面前時,她直接遞到了鄭相宜身前。
鄭相宜很喜歡麻薯包,她剛剛看到其他人也都夾了好多,想着大家也許都喜歡吃,本想再點一份,可看到價格後瞬間呆住了。
一個就要六十塊?
價格真是貴到離譜。
可真的好好吃…
鄭相宜戳了戳陳果,“果妹,你是不是喜歡麻薯包?”
陳果剛剛還在和小帥哥聊天,被鄭相宜這麼一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呆了一下說:“我不...”
陳果當然不喜歡這道菜,是鄭相宜最喜歡。
可她不敢說自己想點,隻好讓大家以為陳果也喜歡吃。這樣大家就會覺得她隻是一個為朋友着想的女生,而不是單純的嘴饞。
陳果下意識的嘟囔令鄭相宜提心吊膽,身邊的陶時安直接開口說:“再加兩盤麻薯包吧,就當是飯後甜品。”
鄭相宜都還沒說話,嬌嬌先說:“好呀好呀,我也喜歡吃麻薯包。”
陶斯曜一口答應:“好,那就這些了。”
鄭相宜倏地意識到了自己和陶時安之間的差距。
她耍心眼想吃的東西,他隻用說一句話就能得到。
周承月的話又再次出現在她的腦中。她不自覺地捏着筷子,遲遲沒動。
陶時安偏過頭說:“小宜你怎麼沒吃?”
嘈雜的飯桌上,無人注意到鄭相宜。
為什麼陶時安總能注意到她的動靜?
他明明是個盲人。
鄭相宜說:“我有點飽了。”
陶時安突然朝鄭相宜伸出手,那隻手四下探了探,似乎是在尋找她的位置,最終不小心落在鄭相宜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