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靜擡起手推開包廂的門。
剛剛那個男人似乎是要出門,正往她這兒走。
她第一眼便看向了男人好看的眼睛,以及那口罩都擋不住的高挺鼻梁。
好優越的眉眼,隐隐約約有點熟悉。
甯靜心裡激動,臉上卻挂着得體的笑容。
“你好,我是剛剛不小心撞到你的人,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她微微揚起頭,好讓男人看清自己的臉。她敢保證自己的妝容能吸引到眼前的男人。
“抱歉。”
男人開口便是拒絕,甯靜笑容僵了一下,但還是沒喪失鬥志。
她還想說點什麼,包廂裡突然傳來女生的笑聲:“噗,甯靜你别問了,人家可是你舍友的對象呢!”
甯靜有點懵。
陳果是這男生女朋友?
偏偏是陳果男朋友?甯靜心裡憋着一股氣。她甯靜也不差呀。
甯靜仍然對着他笑,下一秒卻聽到他說:
“我是鄭相宜的男朋友。”
鄭相宜的男友!
甯靜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陳果也就算了,怎麼會是鄭相宜男友?
甯靜根本不相信,鄭相宜能找到這種優質男?這都讓她開始懷疑這男生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了。
甯靜沒再說話,隻是目光在他口罩遮住的下半張臉處多停留了一瞬。
不會長得醜吧?
鄭相宜趕到的時候,正巧看到這“男女對望”的畫面,瞥了眼陶時安的短發,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她是匆匆忙忙跑過來的,還喘着氣,話音有點不穩。她手裡捏着一個被折疊起來的棍子,走到陶時安對他說:
“我來了。”
她沒和甯靜說話,也沒和陶時安多說什麼,直接拉住他的手臂走進包廂。
“走吧,我帶你進去。”
剛剛她和陳果在宿舍磨蹭太久了,被堵在路上她也忘記跟陶時安打電話了,現在無比後悔自己沒有提前來找他。
陶時安敏銳地發現了鄭相宜不同以往的态度。
陶時安抿緊唇,任由鄭相宜拉着他落座。
包廂門口,陳果跟在兩人身後,笑着朝甯靜問了句:“呀,還站這兒做什麼啊?”
甯靜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
“我,等人。”
...
鄭相宜和陶時安一下子就引起了包廂裡的同學們的注意。
“為什麼戴口罩啊?”有人好奇地問。
陶時安用下巴探了探那人的位置,目光虛虛落在門口。
這下所有注意他的人都發現了不對勁。
鄭相宜最先說:“我男朋友是盲人,看不見你們。”
後進來的甯靜臉色又是一變,臉上帶着幾分錯愕,聲音拔高了一個調:“盲人?”
“什麼盲人?”
甯靜身後的陶斯曜邁着步子,随意的表情觸及到端正的陶時安,瞬間裂開了。
見鬼了。
坐在沙發上的那人是他弟弟。
騙他說不認識,結果轉頭就做起了鄭相宜的男朋友?
他不禁咬緊了牙關,不着痕迹地瞪眼了鄭相宜。
陶時安全程安靜得像隻聽話的金毛,就差對着鄭相宜搖尾巴了。
陶斯曜都看不過去,插話說:“大家都到齊了,我先去接我女朋友。”
說完他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陶時安,打算回去再盤問他。
..
舍友姜月坐在甯靜左邊,安慰甯靜:“沒事啦,你之前也不知道他是個盲人呐,先不說他看不見你的美貌,就說他這種殘疾人和你在一起也很麻煩啊!”
甯靜腦子亂了,她滿腦子都是那輛車,這個年紀就開這種車,家境肯定不簡單。
這種級别的男人居然被鄭相宜拿下了?按理來說他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包廂裡他還戴着口罩,一看就是長得醜,這種男生我們不要也罷。”
甯靜聽了心裡更憋屈了。
她很想反駁她的話——醜又怎麼了?
光憑這雙眼睛,這個身材還有那輛車就已經吊打她身邊大部分男生了。
可她偏偏又不能說。
說了,那不就是變相助長了鄭相宜的威風嗎?
鄭相宜還真沒想那麼多。
她隻想等到陶斯曜的女朋友消氣之後,在大家面前澄清誤會,然後就把這件糟心的事徹底解決。
可偏偏陶斯曜女朋友還沒來。
“小宜,現在先墊下肚子,等下陶斯曜來了之後我們就可以去裡間吃飯了,先喝點飲料吧?你家男朋友要喝什麼呀,我去幫你們拿過來。”
“我們不喝。”
鄭相宜下意識回道。
陳果白了她一眼,“白開水,咖啡,酒。”
“那就兩杯白開水吧。”
怎麼樣都不會踩雷。
結果鄭相宜擡頭一看,所有人都點的酒,隻有她們喝的是水。
她頓時有種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覺。
“小宜。”
一直以來安靜得透明、不吃不喝的陶時安突然開口,把鄭相宜吓了一跳。
他頭發被修剪過,發絲上的香味十分好聞。
“怎麼了?”
“你是不是更喜歡喝奶茶?”
鄭相宜很是驚訝地睜圓了眼,他是怎麼知道的?她的确愛喝奶茶,小時候學校發的各種牛奶蓋子都會被她舔幹淨,長大之後這習慣也沒扔。
“我知道這裡有一種很好喝的烤奶,我帶你去拿吧?”
“不好吧,這個錢...”
“我們自己買就好了,我想喝。”陶時安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失焦的眼裡滿是執拗。
鄭相宜見他突然這麼固執,心底一直憋着的氣散了些。
“好吧。”她扶着他慢慢起身,同學們趕緊搬椅子給他們挪開地方。
鄭相宜感激地朝沙發上的同學點頭。
走出包廂,鄭相宜還不知道要去哪兒,陶時安主動開口提醒她:
“往左邊走。”
“看到那個大堂經理了嗎?帶我去找他。”
一路上,陶時安都在指揮鄭相宜。
大堂經理把她們引去了用餐區,還特意給鄭相宜介紹,“這是我們餐廳裡人工制作的烤奶,您可以任選小料。”
陶時安不等她詢問就已經說了自己的要求。鄭相宜直接點了跟他一樣的。
“第一杯給誰?”
帶着廚師帽的女人擡起手中的大杯問。
陶時安說:“當然是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