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鳥看到朵瑪後就開始大聲嘶喊起來。
“嘎,瞧瞧,有一隻小鹿來到了這裡。它來這裡是想做什麼呢?”
“嘎,是想做什麼呢?”
“嘎嘎,是想做什麼呢?”
“嘎嘎嘎,是想做什麼呢?”
黑鳥們不斷重複着第一隻黑鳥說的話。
聽着此起彼伏的問題,朵瑪有些害怕,它在離‘大灌木叢’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回答道:“漂亮的鳥兒,我來尋找火焰,你們見過火焰嗎?”
黑鳥們被朵瑪的回答吓了一跳,一下子就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了好幾圈。過了好一會兒,它們才恢複平靜,扇着翅膀落到樹枝上。
黑鳥們交頭接耳。
“嘎,那隻小鹿想要尋找火焰?沒有動物能夠找到火焰,它簡直是癡心妄想!”
“嘎嘎,癡心妄想,癡心妄想!”
“嘎,這是一隻瘋鹿,不能靠近它,危險!”
“嘎,危險,不能靠近!危險,不能靠近!。”
“嘎嘎,趕走危險,趕走危險!。”
黑鳥們展開翅膀,一同從樹上俯沖向朵瑪,朵瑪急忙跑開。可是那些長着翅膀的‘烏雲’一直尾随着它,試圖用爪子抓住它,直至它倉皇逃進了仙人掌地中,黑鳥們才撲騰着翅膀不甘地離開。
“為什麼要驅趕我?我不是危險,也不是瘋鹿,我是朵瑪……”眼淚不斷地從朵瑪的眼眶中湧出來,淚珠落到沙地之中,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躲在仙人掌影子中的蜥蜴聽到了哭聲,睜開眼睛,看向陌生的野鹿,勸道:“奇怪的小鹿,這裡可是沙地,沒有足夠的水源。你再哭下去的話,當心你的性命。”
“嗯?”朵瑪感受到了蜥蜴的好心,停下哭泣,轉頭尋找着對方的身影,“好心的動物,你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蜥蜴:“我在這裡,你旁邊的仙人掌樹下,低頭。”
朵瑪低下頭,果然在一顆仙人掌旁發現了說話的動物,它有着皺巴巴的黑灰色皮膚,褐黃色的眼珠,細長的尾巴和不時抽動的足部,看起來像是一條長了四肢的小胖蛇。
“哇,原來你是一條長了腿的蛇啊。”朵瑪驚呼道。
蜥蜴轉動着眼珠,解釋道:“我不是蛇,我是蜥蜴。”
朵瑪:“原來你是蜥蜴啊。謝謝你提醒我不能哭泣,請問沙地是什麼地方?”
蜥蜴詫異地彈出它的長舌頭,又飛快地縮回口中:“你既然是從平原來的野鹿,怎麼會不知道沙地是什麼呢?”
朵瑪解釋道:“我是生活在森林中的梅花鹿,來平原尋找火焰,但是……”
蜥蜴接道:“但是你被平原的那群壞鳥驅趕到了這裡?”
朵瑪無奈地點了點頭:“我什麼都沒有做,它們就說我是危險,要趕走我。”
蜥蜴點頭:“這很正常,因為它們是烏鴉。烏鴉就是這個性子,看到什麼都想上前去啄兩下,我也被它們當做木頭啄過,還被扔過石頭。你下次記得離它們遠一點,也不要随便和那些壞鳥說話。我有一個魚朋友,就是被那群壞鳥引來的老鷹吃掉了,它可才産完卵呢。”
“你的魚朋友是從森林裡出來的嗎?”朵瑪想起出發時它的小魚朋友說的話。
蜥蜴鼓着眼睛,斯哈道:“是的,我的那位魚朋友就是順着溪流從森林來到這裡的。對,你剛才說了你是從森林來的梅花鹿,你肯定也見過它!”
蜥蜴‘咻’地從沙子中鑽出來,繞着朵瑪踱步:“沒想到我居然還能見到從森林中出來的動物,我還以為我這一生隻會遇到我的那位魚朋友。肯定是我的魚朋友還在思念着我,才會讓你來到沙地的!”
越說越肯定,蜥蜴已經将自己說服了,它激動道:“我的魚朋友在被老鷹捉走前,将卵産在了河道中,你什麼時候回森林?你得把那些魚卵一起帶回森林,沙地沒有水,平原的溪流也即将幹涸,繼續讓那些魚卵待在河道中的話,它們就沒法變成小魚了!”
它搗鼓着四條腿爬到朵瑪前方,催促着對方跟它走:“你不認識去河道的路,跟上我,我帶你去!”
響亮的腹鳴蓋住了蜥蜴的話音,朵瑪不好意思地看向一邊。
蜥蜴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是我太心急了。你被那些烏鴉驅趕到這裡肯定早就餓了,跟我來,我帶你去找一些刺少的仙人掌。你這麼小,應該吃嫩一點的,太老的仙人掌容易紮到你的嘴……”
看着如同長輩一般絮叨的蜥蜴,再等到對方真的找了幾顆還算嫩的、刺少的仙人掌給它吃,朵瑪選擇了相信對方說的話。
經過這段時間的平原之旅,它已經知道出門在外,不能随便相信陌生的動物,也不能随便跟陌生動物搭話,不然就容易出現變故。
但蜥蜴不同,在朵瑪還未做出任何舉措之前,對方就已經開始照顧它,朵瑪想着想着,眼眶不由自主地酸澀起來,不過它還記得不能在水源不足的沙地哭泣,所以它控制住了流淚的沖動,隻是大口大口地嚼着仙人掌。
它以前從未吃過仙人掌,初入口時隻覺得果肉有些粘牙,多嚼兩下,清甜的氣息就湧入了喉嚨,給它補充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水分。
朵瑪越嚼越驚喜,它小心翼翼地咬下仙人掌,舍不得讓那些汁水流入到沙子之中。
蜥蜴看朵瑪珍惜食物的樣子,滿意地點頭:“你這樣的吃法很好,多嚼一嚼,充分吸收果肉裡的水分。這裡可是沙地,仙人掌就是沙地的水源,不能随意浪費。”
邊說,蜥蜴還不忘彈出舌頭,将路過的蠅蟲裹入口中。雖然它暫時還不餓,但有一隻動物一直在旁邊‘吭哧、吭哧’地嚼着果肉,引得它也饞了起來。
兩隻動物吃飽喝足後,一同待在仙人掌的影子下商量着如何将魚卵安全地帶回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