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按下心中的不爽,苦口婆心地勸道:“濯劭,當務之急不是跟那些編瞎話騙網友的媒體計較,而是你要趁專輯還火熱的時候,盡量地多露面、多參加活動,打響知名度,這樣才方便接代言、接資源,才會有源源不斷的錢流到你手裡。”
“咣!”
一個歇腳凳被濯劭踢飛出去,他暴喝道:“專輯火熱?明明是《驚雷》火熱吧!難道要我一直頂着粉絲贈曲的名頭在圈子裡面混嗎?”
經紀人皺眉:“那你想怎麼樣?”
濯劭:“把賣曲子給方華的那個人找出來。反正他能賣掉署名權一次,就能賣第二次,到時候就沒人再敢說我的業務水平不行了。”
經紀人:“一定要找這個人嗎?跟公司合作的正規音樂人有很多,如果你一定要署上自己的名字的話,多加點錢也能做到的。”
濯劭:“不,就要找這個人。方華那個女人,現在能夠得到那麼多粉絲的關注,還不是因為有《驚雷》在我的專輯裡,沒有我的專輯,她哪裡來的熱度?居然還敢脫粉,她這樣做對得起我嗎?她就是想讓我成為别人的笑柄,然後在圈裡混不下去,這個惡毒的女人!”
經紀人:“要不你再找她緩和下關系,憑之前她對你的迷戀程度來看,讓她回粉、重新投資你的事情,應該還是有轉機。”
憤恨的情緒在濯劭的臉上四處遊竄,他厭惡道:“她也配!她不過就是有幾個臭錢而已,難道就因為她替我買了一首歌,我就要把自己搭進去嗎?她算誰啊?”
既然不算什麼,那你這麼在意幹嘛?經紀人忍不住腹诽道。
經紀人:“确定是要找《驚雷》的作者是吧,行,我會去問的。”
濯劭:“記得弄清楚那女人當初給了他多少錢,我們翻倍買,當然,如果他現在的曲子确實能跟《驚雷》對打的話。”
經紀人松了口氣:“還好你理智還在,不打算随便就掏錢買曲。不過翻倍買的話,《驚雷》現在的下載量已經破了七千萬,數字專輯你可以提成一塊,收入的話就是七千萬,再加上廣告收入分成、版權分成和實體專輯分成,這個月月底你估計會有一個億的收入。”
濯劭的臉色一瞬間就紅潤起來:“這麼多?”
經紀人:“不算稅的話,應該會有一個億左右,但算上稅的話,你應該隻能拿到七千多萬。”
濯劭的臉黑了下去:“那我不是平白無故少了三千萬?!”
經紀人糾正道:“準确的說,應該是兩千多萬。”
濯劭:“兩千萬也是錢啊!就沒有什麼辦法能避免掉出這筆錢?”
經紀人:“有辦法,但操作起來有些困難,風險也很大。”
濯劭:“兩千萬啊,沒有我,你這輩子能賺到兩千萬嗎?總之,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這筆錢省下來。”
經紀人:“到賬時間會慢一點,也沒問題?”
濯劭:“隻要能一分不少地拿回我應得的錢,多等一會兒不是問題。”
經紀人:“成,這事就交給我吧。你記得把自己收拾好,晚上還要去參加一個商業酒會。”
濯劭:“知道了,你也不要忘記把那個寫曲的拉攏過來,多開點錢無所謂,隻要别讓那個女人又找到機會來背叛我。”
經紀人:“行。你真的不打算和方小姐和好了?”
濯劭:“她皮膚黑,行為粗魯,肚子上還有肉,根本不像别的模特那樣注意保養身材,總喜歡說一些婆婆媽媽的話試圖管教我,有什麼值得和好的。隻要我能源源不斷地産出專輯,像她這樣的大粉到時候多的是。”
經紀人回想了一下方華的身影,是一個一米七個頭、小麥膚色、面容英氣、行事爽利的女性,肌肉還比他完美,是跟濯劭口中的‘那個女人’完全相反的存在。
看來濯劭是因為方華脫粉的事情破防了,一開口就是黑别人。
算了,自己帶的藝人還能換嗎,閉着眼睛用吧。
經紀人站起身:“那我就先去處理上稅的問題,至于參加酒會,就讓助理來陪你,曉得吧?”
濯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手插在兜裡上了樓。他打開了二樓主卧,黑色的大床上,有一位穿着紅色絲帶蝴蝶結的女性正等待着來人拆開禮物。
“甜甜寶貝,想哥哥了沒~”
——
9月10日下午
朱夏接到了一通自稱是濯劭經紀人的電話,說是想要以高價買下他手中的曲子,如果有意願的話,可以到XX地點詳談。
他查了下XX地點,發現是一處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會所,其會所成員都是以邀請制加入的。
濯劭的經紀人很貼心地附贈了邀請函,以快遞的方式。
用兩根手指前後翻轉着這張黑底紅紋的邀請函,朱夏的心情既平靜又高亢。
平靜是因為,他知道《驚雷》的潛力,能夠得到圈内人的邀約并不出人意料。更何況,這邀約在他看來,到來得着實有些遲了;
高亢是因為,他一直都關注着《驚雷》的相關數據,在看到其下載量到達五千萬的時候,他就深恨方華那女人欺騙了自己,讓他錯過了一飛沖天的機會。現在,機會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怎能不為之激動?
為了能夠體面地赴約,朱夏難得去給自己定制了一套禮服,加急款,全套花費三十二萬元。
在穿上禮服時,他深切地認同花出去的那三十二萬元物有所值,果然排場就是需要金錢來進行烘托的。
不過僅有禮服還不顯氣場,他又加購了一隻蚝式恒動星期日曆型腕表,18K黃金款,價值八十萬元。
将這套超過百萬的服裝及搭配穿上,朱夏總算能體會到那些富豪揮金如土的自在感了,再乘上他的魅影,這體驗,絕了!
人生赢家不過如此!
生而為人就應該過這樣的日子,而不是為了一份工資汲汲營營,多耽誤人生啊。朱夏又有了新的感悟。
在将魅影停到會所前時,朱夏洋洋得意,隻覺得他威風凜凜。下車後,放眼望去,前後左右都是限量版豪車,隻有一輛市值兩百萬左右的奔馳大G能夠讓他心裡舒服一些。
一片烏雲飄過,剛好遮住了朱夏的臉,缺少了光線顯得他人有些陰沉。
市值兩百萬左右的奔馳大G的車門被打開,一名身材高挑但清瘦的中年婦女踩着自動腳踏闆落了地。她的手中抱着一包由闆正牛皮紙袋裝起來的蔬菜。
站穩後,她擡手,從車内又抱出一袋賣相上佳的水果,那些水果分别被按個頭保鮮膜包裹着。
大G的駕駛位上也跳下了一位壯漢,他走到車尾,打開後備箱,從中取出裝有各色高檔食材的木箱放到地上。關閉後備箱後,壯漢抱起地上的木箱,與中年婦女一起離開,通過一道側門進入了會所。
原來不是賓客,是後勤人員。
烏雲停在了朱夏的臉上,他很不虞。
正當他想要轉身離開這屈辱之地時,有人出聲叫住了他:“是朱老師嗎?我是來接您的人,不好意思,剛剛有點事,沒及時出來,耽誤朱老師您的時間了。抱歉,抱歉。”
來人态度很恭敬,甚至微微屈身,朱夏的火氣被一掃而空,他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沒有,我也才剛到,你是?”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濯劭的經紀人,鄙人姓蔡。如果朱老師不嫌棄的話,就稱呼我一聲老蔡就可以了。朱老師,裡面請。”蔡姓經紀人側身擡手,迎着朱夏從正門而入,進了會所。
——
夏火藝術工作室
栾琴已經在夏火工作室上了40天的班,雖然工作比以前輕松很多,但月工資不過六千塊,她開始考慮是否要更換工作。
現在這份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幫老闆朱夏跑腿,順便和财務一起輪流打掃衛生。工作量沒有在都城時多,很是輕松,偶爾還能趁着跑腿的便利,給自己留一些零碎東西,生活質量似乎是在穩步提升中。
但每月六千的工資也太少了點,這裡可是上廣,她每月租房都要花去兩千塊,還有交通費、餐費、服裝費。在上廣,如果衣服穿得不夠體面,很容易遭人白眼。
算下來,每月的工資餘額也不比在都城時多多少。
如果不是還有濯劭的站子給栾琴賺着錢,她都不一定能在上廣堅持下去。
‘要是早知道林月要賣站子的話,我也不用大費周章地從都城跑來上廣。當初想着能跟着朱夏混些便利,沒想到就隻得到了一份工作,真是虧大了。’栾琴腹诽道,面上也難免帶出了幾分怨氣。
财務拿着水杯走出來,無視了栾琴的不對勁,吩咐道:“小栾,朱總在花旗廣場那邊買了點東西,這是店裡的聯系電話,你去那裡讓他們把票開出來,我好做賬。”
栾琴接過寫了号碼的紙張,抱怨道:“這都下午四點了,出去再回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财務:“你明早去也可以,反正考勤是你在管。”
栾琴想了想,問道:“朱總買了什麼?”
财務:“沒什麼,就是一塊勞力士和一套高定而已。”
栾琴驚呼:“勞力士!高定!花了多少錢?”
财務風輕雲淡道:“一百多萬吧。”
栾琴吸了一口涼氣:“一百多萬?那票要怎麼開?”
财務:“這不用你管,你隻要跟店裡的人說好,開票他們自己會開的。”
“那我還是現在就去算了,一百多萬的票,我可不敢耽誤。”栾琴說着就關閉了電腦,将私人物品往包裡放,“我可能趕不回來了,公司門你鎖一下。”
财務:“小事情,路上小心啊。”
栾琴:“知道了,我先走了。”
栾琴裝好号碼紙,心神不甯地離開了工作室。
乘上擁擠又搖晃的地鐵,栾琴終于有功夫去思考老闆的消費能力。
剛知道朱夏這個人的時候,是從林月的口中獲取的第一手資料:上廣人,家境良好,流行音樂表演與教育系,白月光是娛樂圈的三十六線藝人,頗有才氣。
在與朱夏接觸後,增加了‘外在條件良好,有氣質,容易招桃花’幾條信息。
等确認了朱夏的曲子被大粉買下後,栾琴又給他貼上了‘有能力’、‘有門路’兩個标簽。
在這些信息的加持下,栾琴判斷跟在對方身邊不吃虧,憑着做過臨時助理的微薄情分,一腔孤勇地找上了朱夏,隻為求得一個在他身邊工作的機會。
現在,栾琴想,她可能需要重新估量一下朱夏了。
能夠在上廣開公司,能夠一次性就消費上百萬,還能夠在公司尚未正式營業的情況下,滿足生活和工作的所有開支……
朱夏的家裡一定很有财力,這才能支撐他如此潇灑地揮霍金錢!
還有一點很重要,朱夏的姑姑可是在交大當老師,據學生所說,他還有一個哥哥也在交大做副教授,他的嫂子是書記的獨女……
這根本就是上流家庭的配置啊,她居然現在才發現!
隻要能夠繼續留在朱夏的身邊,她說不定就能通過對方,實現階級躍遷了!栾琴看着窗戶上自己的倒影,不确定她能不能吸引到朱夏。
‘林月那會兒說的白月光是誰來着?’栾琴慌忙打開微信,搜索着聊天記錄。
‘白夢一。’
她找到了答案,開始尋着名字在網絡上搜索起來,她想要知道對方的長相和喜好,最好能連帶着把對方的行為習慣也一齊找到。
她想要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