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白元元還是沒耐心繼續看下去,發了微信給自家堂妹:“夢一,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朱夏的人,他是C音畢業的。”
白夢一可能正在片場拍戲,白元元的消息發出去快一個小時,一直沒動靜。她煩躁地将資料翻來覆去地折騰,懶得把查到的東西發給方華。
吳子傑樂得白元元陪他,結完賬給完小費後,哄着人去了他的私人基地玩車。
一直到下午五點的時候,白元元還是沒能等到堂妹的回複,倒是又收到了方華的詢問。
(微信界面)方華:元元,是不是消息難查?我這邊組了一個工作室,也能幫忙的。
白元元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斜在副駕車窗上看黃浦江呢,消息一來,風景都走樣了,她不爽地‘啧’了一聲:“不過一個鄉下賣石頭發家的暴發戶,也使喚起阿拉來了。”
原本白元元并沒有那麼看不過去方華,反正都是追星人,不過就是玩而已。結果現在看到被調查的那個朱夏跟自家堂妹扯上了關系,而朱夏又是方華托她調查的,連帶着這二者都被白元元看不順眼了。
吳子傑靠了過去,伸手将白元元身上的安全帶解開,讓對方可以坐得更舒服一些,溫和地問道:“誰惹阿拉的元元不高興了,哥哥幫侬解決他。”
白元元無語地斜了他一眼,順勢靠在椅背上,邊點手機邊問:“這輛攬勝就是你半年前預定的那輛?”
吳子傑期待地看着她:“本來不需要等半年的,阿拉改了一些配飾才等到了現在。怎麼樣,侬坐起來舒服不,要不要再改改?”
白元元扭頭仔細打量了一番:“現在就挺不錯,你的審美挺好的。”
吳子傑滿意地笑起來:“那咱們再去兜一圈?”
白元元:“不急,你先把找到的資料改一下,我有用。”
“成。”吳子傑也沒問白元元要拿資料去幹嘛,又探過身幫她扣好了安全帶,“基地裡有打印機,阿拉先過去等。”
五點二十五分,兩人回到了吳子傑的私人基地,拿到了另一份資料。
白元元打開一看,好家夥,跟白夢一有關的事情都被删除了,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的,她嘴角含笑地看着吳子傑,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招供。
吳子傑擺出一個最能展現體魄的姿勢任由白元元打量,一點都不心虛。
白元元深深地看了幾眼有着好皮囊的滾刀肉,算是又一次加深了自己對他的刻闆印象。
有能力,但總會趁機加料加時,哄她跟他一起去玩。
算了,還能怎麼辦,就随他吧。
她拿過吳子傑的手機,指紋解鎖後,在對方的手機中找到了那份被删減過的資料,直接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檢查了一番後發給了方華。
吳子傑坐在白元元手邊,問道:“這個方華就是你剛才說的賣石頭發家的暴發戶?”
白元元點頭:“嗯,聽說她家在蒲甘那邊有礦,前幾年那塊賣出了4.26億港币的帝王綠就是從她家的礦坑裡挖出來的。”
“嚯~現在追星都得有這麼高的含金量了?”吳子傑裝模作樣地驚歎了一番。
白元元嗤笑了一下:“可不,打榜的時候總是力争第一,别的粉絲都沒法越過她。”
“有情況,這方華和她追的那個小明星關系不一般啊。”吳子傑用自己的火眼金睛發誓,一般的粉絲可做不到這種程度,又是保持氪金榜首,又是自己組團打榜,又是私下調查作曲人的。
二者沒有點關系,鬼才信,這是男人的直覺。
“嗯哼。”白元元算是贊同了吳子傑的猜測。
——
6月17日下午五點三十一分
方華收到了白元元發來的調查資料,她在微信上感謝了一番,允諾等下次去上廣就送白元元一個滿綠翡翠蛋面戒指,出了力的白元元當然沒拒絕。
翻閱了一遍朱夏的個人資料後,方華打電話聯系了她挖來的音樂鑒賞人中的一位:“趙老師,《雷鳴》的評估做的如何了?”
趙老師:“目前倒是沒有發現有與其他曲子雷同的地方,反而還顯出了這曲子的獨到之處。雖然隻是demo,完整度也已經很高了。”
方華:“也就是隻要填過詞就可以直接用了?”
趙老師:“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和其他兩位老師的意見是,最好不要填詞。”
方華:“為什麼?填了詞不是會更加完整嗎?”
趙老師:“那是一般的曲子,這首《雷鳴》不一樣,填了詞反而拉低了它的質量。說實話,我剛拿到demo的時候也想過填詞,結果填完卻發現是畫蛇添足。”
方華皺起眉:“但這首曲子是要用在濯劭的專輯裡的,沒有歌詞的話,那濯劭怎麼出場?”
趙老師遲疑了一下,才謹慎地問道:“…方便能問一下方小姐是從什麼人手裡收到的這首曲子嗎?”
方華:“怎麼說?”
趙老師:“其實…如果這首《雷鳴》是濯劭或者是方小姐你們自己創作的話,有沒有歌詞又有什麼關系呢,說不定還能驚訝到粉絲呢,是吧?”
方華:“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這首曲子買過來?”
趙老師:“我可不敢這麼說。畢竟能作出《雷鳴》的人,哪怕現在寂寂無名也不過是一時的,隻要這首曲子發布出去,音樂圈絕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更何況,搞藝術的人都是有驕傲的,哪能就為了一點利益就放棄了冠名權呢?”
方華抓住了重點:“你們是說這首《雷鳴》可以瞬間讓一個透明人享有盛譽?”
趙老師:“肯定能,說不定未來幾年的創作人都要活在《雷鳴》的陰影之下了。說實話,要不是曲子是方小姐你給的,我這個老家夥都想占為己有了,在這個時代,誰不想一夜成名進而紅透半邊天呢?”
方華:“我考慮考慮,曲子的事情就麻煩趙老師你們保密了。”
趙老師:“沒問題,我和其他幾位老師也從這首曲子中得到了不少靈感。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們不會做那種忘恩負義的事情的。”
方華:“多謝,等專輯完成後,我給幾位老師發紅包。”
趙老師:“哎喲,那可真是謝謝方小姐了。”
方華:“對了,能看一下趙老師你們填的詞嗎?”
趙老師:“當然可以,隻要不要因為珠玉在前就嫌棄我們這些魚目就成。我給方小姐您發到微信上?”
方華:“可以。”
歌詞很快就被拍成照片發到了方華的手上,她看了一會兒,沒感覺出有詞沒詞的區别,但既然自己花了大價錢找來的音樂鑒賞人都說了曲子沒詞好,她也就先聽一下。
“不過最終還是要看阿劭的想法。”方華将demo和填了詞的譜子都發給了濯劭,讓對方先聽一下,順便告訴濯劭不要先用曲子,因為她還沒搞定作曲人。
濯劭的回複很快,直接一個電話過來:“demo我聽了,覺得很不錯,經紀人也覺得可以直接用到專輯裡,現在時間已經很緊了,怎麼還要再等等呢?”
方華連忙安撫道:“我知道不能耽誤專輯發布,也正在想辦法呢。主要是這個作曲人家裡有點關系,他爺爺是從位子上退下來的,一些老朋友都還說得上話。如果沒和對方談攏的話,别說買曲了,說不定就連專輯都發不了。”
濯劭:“買個曲子而已,又不是不給錢,有這麼嚴重?”
方華:“不僅僅是買曲,我是想将冠名權也一起買下來。”
濯劭:“買曲不包括冠名權?幹嘛要一起買?”
“買曲是買曲,冠名權是另外算的,更何況這首《雷鳴》質量非常好,趙老師他們都說能夠讓發布者一夜成名紅透半邊天,所以我才想把冠名權買了。”方華仔細地給濯劭解釋了她和趙老師幾人的想法。
濯劭:“那什麼時候能弄好?”
方華:“我先和對方聯系,看怎麼簽合同,至于阿劭你這幾天就要養好嗓子,等曲子一買到手,咱們就得開始錄制了。”
濯劭:“我知道了,還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張獨屬于我的專輯。”
方華:“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專輯,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濯劭:“嗯。”
濯劭:“節目要開始錄制了,我先挂了啊。”
方華囑咐道:“好,那你先錄制,記得有的問題不要直接回答,不然又被營銷号曲解就麻煩了。”
濯劭:“知道了~管家婆~”
被在意的人稱呼為‘管家婆’,方華的臉越發紅了,她擡手給自己扇風降溫,癡癡笑了一會兒後,将有關于朱夏的資料傳給了她的發小,讓對方查一下資料的真假。
遠在蒲甘的發小難得收到青梅的消息,還以為是問候,點開一看,原來是讓他幹苦力,随即發了幾張哭唧唧的表情包過去訴苦:花妹,你讓我去查一個上廣人,我的手怕是沒得那麼長咯。
方華不在意地發着微信:資料都是現成的,就隻是查一下真假而已,别說你做不到啊。
發小:我真是欠了你的,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去做的。
發小:不過我得先告訴你啊,上廣離我這裡太遠了,估計要等幾天才能有結果。
方華:知道了,你盡快啊。
發小:曉得啦,倒是花妹你還要在内地待多久,再過不久就是中秋節咯,你總得回來和大家夥吃個團圓飯吧。
方華:我下個月就回來了。
發小:具體什麼時候?那天我好去機場接你。
方華:訂好機票我就發給你。
發小:别忘記啊。
——
濯劭将黑了屏的手機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張口吃下喂到嘴邊的葡萄,舌頭卷走葡萄的時候裹了一下拿着葡萄的人的手指。
女孩臉上飄着紅霞,眼波流轉之間用臉頰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嬌嗔道:“哎呀,咬到人家的手啦,真壞~”
濯劭悶笑起來,故意低下頭去對着女孩的耳朵吹了幾口熱氣,惹得女孩捂着耳朵躲到了一遍。
經紀人在對面坐着,同樣左擁右抱,他叼着雪茄,朝着左邊女郎的臉上吐了一口煙霧,看人氣得拍他手臂後,才笑呵呵地轉頭跟濯劭說話:“你那個大粉要給你買曲?”
濯劭揉着手下的柔軟,無所謂道:“反正那女人有錢又有渠道,能幫我解決了問題正好。”
經紀人還記得自己的工作,多問了一句:“那曲子的質量怎麼樣?”
濯劭:“沒聽,反正她肯花錢買那就差不到哪裡去。”
經紀人:“這倒也是。”
說罷,兩人都顧不上再聊工作,盡情地沉浸在了聲色犬馬之中。
——
6月21日上午十一點上廣某國際酒店
方華收到了發小的信息。
微信界面
發小:我這邊查到的那個叫朱夏的資料跟你給我的資料是吻合的,可以用。
發小:不過你怎麼想起查這種家庭的人?追求者?
方華:不是,他手裡有一支曲子我看上了,打算連冠名權一起買過來。
發小:人家肯賣嗎?畢竟也算是大院裡的人,有權有勢,搞音樂說不定也隻是一個愛好。
方華:先試試看再說。
發小:成,錢不夠了跟我說,最近出了批大貨,可以借你一些錢周轉一下。
方華:我還用得着找你借錢?
發小:萬一呢,反正我話說在這裡了,有問題就找我,我給你解決。
方華:知道了,八婆。
發小:看在我幫你辦事的份上,好歹也叫一聲八哥啊。
方華:八婆,你好,八婆,再見。
發小:嘿,你這個花妹真是在内地混久了,都開始變壞了,等你回來看我怎麼對付你。
——
6月21日晚上八點都城福來公寓
朱夏接到了一位名叫方華的女性的電話,對方願意以九十萬的價格買斷《雷鳴》,他拒絕了。
方華繼續叫價,一百萬。
朱夏拒絕。
方華再叫價,一百二十萬。
朱夏拒絕,他不接受買斷。
方華對着電話笑了:“朱老師,我承認你的這首曲子确實很好,但是你也不算是音樂圈的新人了,到目前為止也就出了這首《雷鳴》,一百二十萬已經很劃算了。”
朱夏:“買斷價一百二十萬确實很劃算,但是按你剛才所說的,一旦我簽了合同,《雷鳴》的署名權就會轉到其他人的名下,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方華知道自己摸到刺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再加八十萬,總共兩百萬買斷《雷鳴》的使用權和署名權,人不要太貪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兩百萬剛好達到朱夏的底線,但是他并不滿足于此,他繼續說道:“這個價格太低了,對我很不利。”
方華冷笑:“朱老師,你的這首《雷鳴》可是隻有曲子,我買下來之後還得找人寫詞,兩百萬已經圈内高價了,有幾個金牌作曲人能一次性賣出一首兩百萬的純曲?”
朱夏:“五千萬。”
方華:“你瘋了!你覺得你值這個價嗎?别忘了,你現在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作曲人,在娛樂圈裡濺不起一點水花!”
朱夏:“五千萬,買斷使用權和署名權,少了就不用談了。”
“我頂你個肺,撲街!别給臉不要臉,要不是我,你在外面連五百塊都賣不出去!”方華怒喝道。
朱夏直接挂斷了電話。
方華氣急敗壞地在酒店房間内打砸了一通,最後還是忍着氣再次撥打了電話:“四千萬,買斷使用權和署名權。”
朱夏:“我要參與專輯的錄制。”
方華:“隻能參與《雷鳴》的錄制,其他曲子要保密。”
朱夏:“成交。”
一個小時後,朱夏收到了方華傳來的合同文件,并約好明天早上九點,兩人去同一家銀行申請大額轉賬,到時候方華就能通過網上銀行以異地轉賬的方式将錢轉到朱夏的銀行卡中。
朱夏給自己設了七點半的鬧鐘,以方便明早避開早高峰。到了這一步也算是成功了九十九,就差最後那麼一步了,得警惕一些,以免功虧一篑。
不過,他扭頭看向腳邊的火盆,裡面覆着一層黑灰,黑灰上躺着一茬稻草,可能是收集稻草時沒弄幹淨,草中沾了幾根荊棘。
“看來這東西是沒用了,還是處理了比較好。”他劃了一根火柴扔進了盆中,紮了荊棘的稻草瞬間被點燃,幹枯的植物纖維慢慢變成黑灰落下。
為了避免激起公寓内的防火設備,朱夏用腳将火盆踢進了洗漱間内,順手将門關上,以免煙霧飄到客廳之中。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候着火焰的熄滅。
洗漱間内,火盆中,稻草逐漸被燃盡,露出内裡的紙條,紙條被火焰舔舐,很快也變成了黑灰色,隐約能看到其上有着‘01X6’的字樣,但也很快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