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記憶“常識”裡,沒有當代玉家的情況。
——一個格外出色的燈下黑。
也是那天起,玉無塵第一次有了禦無塵或許并非“好心人”的假想。
而令他感到沮喪的是,随着他開始動搖,越來越多的證據被推算出來,在這個假想上添磚加瓦。
禦無塵并沒有他自稱的那樣好,他的确賜予了他真正的自我意識,他也的确沒有時間浪費在和玉家做個了斷上,他更是的确做了個大膽的抉擇。
但那抉擇卻并非是放任自己的神識以自由。
而是在利用完玉無塵的最後一絲價值以後再将他徹底抹殺。
禦無塵就這麼信任後來者嗎?就那麼信任那個打開匣子的人?
玉無塵不能理解,但他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做些什麼。
于是他去做了。
他蠱惑了玉家來祭掃的年輕人,讓他打開匣子放出了他的一部分神識。
因為匣子上的禁制和束縛,年輕人僅僅隻是打開了一道微不可見的縫隙,他的本體無法出行,但分意識體出去轉轉的程度已經相當足夠了。
而後他逛過了新九州。
而後他感到索然無趣。
而後他借助年輕人離開了新九州,前往真正的大陸。
一個新的、更為廣闊的天地正擺在他的眼前!
……
然而,那也不過隻是更大、更遼闊的新九州。
臃腫的體制;階級固化的皇權、世家;還有汲汲營營的人們……
幾乎,沒有任何區别。
……
玉無塵失望了。
但在他徹底失望之前,他看到了那個人……】
……
歸厭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再次阖上眼。
但這次甚至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到,他便再次睜開了眼睛,狠狠地罵了一聲禦無塵。
難怪玉無塵二十多年前才(而不是新九州第一次對外恢複建交便)第一次離開新九州呢!
禦無塵一開始留給玉無塵的記憶就是删減版的!
玉無塵知道的記憶和信息甚至還沒有歸厭他自己推算出來的多!
“景從”和“攸甯”的坑還是玉無塵他自己踩過才知道的!
但親身體驗和推算到底還是不一樣~(音符)
原來景從更喜歡……
歸厭品鑒了一番後,頗覺索然無味:
有過親身實踐以後,回味記憶便顯得寡淡無味起來。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
時間在歸厭的回味中悄然流逝,很快,他便看到了希蘭國都城的外輪廓,以及,因為聞人得願決定留下小住而趕制出來的“滿玉殿”。
——它幾乎要擴建到堪比希蘭皇宮的規模,甚至還未停下繼續往外擴建的步伐。
歸厭:……日常因為聞人得願享受到的誇張待遇而被吓懵。
歸厭憑借着自己的身份在新建的滿玉殿裡橫沖直撞,縱使如此,也幾乎繞了大半個時辰才找到了聞人得願現下的住處。
——像是傳說中住在花朵裡,被花苞層層包裹着的小仙子。
歸厭不知為何有了這樣的聯想,并且久久無法将這個念頭從腦子裡驅散出去。
他的師尊,他的道侶,是真的很像個小仙子啊!
尤其是酣睡時的樣子,真的看得人的心都要化了。
“看夠了就出去吧!”一把劍鞘橫在倆人中間,謝秋月翹着腿,單手撐着臉,一臉困倦,傳音道,“師叔最近太累了,難得多休息。”
沒錯!
言有償在一旁默念阿彌陀佛(他撿了個蒲團在床腳柱子邊盤腿坐着)。
歸厭:……啊,就是有不少礙事的家夥。
謝秋月/言有償:礙事的明明是你這個中途莽進來的家夥好吧?!都說了讓人把這麻煩玩意兒給引走引走,怎麼還是給他找到地兒來了?
歸厭:“都沒人告訴我師尊最近都在忙什麼。”
“小屁孩一個要知道那麼多幹嘛!”謝秋月困倦得厲害,有些壓不住脾氣了,“你又幫不上忙,淨添亂!”
“一會兒還得找人給你送回去,現在哪兒那麼多人手!”
“所以你們都在忙什麼呢?”歸厭露齒笑,一副“你們不告訴我就鬧得所有人都做不成事”熊孩子樣兒。
謝秋月氣不打一處來。
玉京上下限擺在那裡,再天才最小的小輩也有百來歲了,唯一的例外還是那個乖得要命的玉玄小師兄,她是真沒見過這麼熊的小崽子。
熊得她恨不得給人塞回到娘胎裡去讓換個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