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洩露你的秘密啦,等你吃完這些藥,我就全都不記得了。”
歸厭:……
這麼個“廢物利用”,這麼個“擅長治病”,冷方晴,你泉下有知,會很欣慰吧?
歸厭:yue
……
從藥堂出來的時候時間又往後翻了數日。
歸厭充分地吸取了教訓,充分地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不想再被遣送到藥堂去了。
盡管,冷方知自發拟态出來的那些藥植的确非常對症。
她的記憶也的确會随着記載着那些信息的根系被切割走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歸厭依舊決定再也不要到藥堂來了。
他決定——
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将聞人得願給吃幹抹盡好了。
——嗯,的确充分地認清了自己的位置呢!
歸厭恨恨的想:做徒弟有什麼好的,做徒弟無論如何也繞不過聞人得願恪守的綱常,還不如不做了。
還是做他的道侶比較香!
聞人得願隻會讓“他的道侶”做更多更深入的事情,做徒弟太劃不來了!
區區一個西貝貨而已,根本不值得他犧牲這麼多!
【注:歸厭原本打算以徒弟的身份守在聞人得願的身邊,當場揪出那個西貝貨。(詳見第39章)】
他要回去自報家門和道侶嗯嗯啊啊去了!
歸厭使用玉京的控制權限找到了聞人得願的所在,繼而毫不費力地推開了滿玉殿已經被他封禁的門,摸上了聞人得願熟睡的床榻。
他正在……發燒?
……
聞人得願正在做夢。
做噩夢。
這不是什麼令人費解的事情,而是一種常态:
他隻要一阖眼就會陷入噩夢。
已經習慣了這一點之後,在做噩夢的時候便不會被吓到了,反而會興起一種,
由衷的心安。
——也可能是被這糟心的噩夢給折騰出了問題吧?哈哈。
但聞人得願的噩夢确實與衆不同。
比起噩夢,更像是春夢。
聞人得願坐在王座上,握着權杖,偏着頭,百無聊賴地看着面前的一張床榻,以及床榻上正盛的春色。
那個和他自己有着同一張臉的男人正在哭。
因為他實在咽不下來自道侶的過多的愛意。
——無論用哪張嘴也咽不下去。
他很痛苦,但也很快樂,因為過分的快樂而痛苦,又因為過分的痛苦而快樂。
他已經被玩壞了。
隻會哭,隻會笑,隻會含含糊糊地喊:
“歸雁”。
歸雁,
歸雁啊……
來自床榻上朦胧的快樂,來自王座上清晰的痛楚中,有人從他身後俯下身來,附在耳邊,氣息交織,暖融融的,染着一股揮散不去的,濃郁的山楂花和石楠花的香氣。
“我要你哭。”
“我要你為我哭。”
“但我不要你為我難過,我不要你思念于我,我不要你為我哭靈。”
“我要你哭。”
“我要你為我歡愉,為我痛苦,為我纏綿,為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會回來。”
“我會在你的哭聲中回來。”
“哭吧!再大聲一點,再難耐一點,再歡愉一點……”
聞人得願便開始哭,他既在床上,又在王座上,他既躺着,又坐着,他既被人用力嵌進懷裡,又被人在耳畔訴說。
他哭着。
淚水模糊了視線,教他再也分辨不出他置身何方。
再也想不起來自己姓甚名誰。
“好了,現在叫我的名字吧。”
“我的新名字。”
于是他張開嘴——
歸雁,
歸雁啊……
歸雁,歸雁啊,潇湘何事等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