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與季清歡在永安殿道别後,季竹野就和季清歡說好今天一早就去學堂前的假山等着他,昨日她纏了季清歡很久,季清歡才答應和她偷溜出去。
季竹野手裡抱着一整包點心,她倚靠着假山坐下,等待的過程總是很漫長,長到季竹野吃完了一包糕點還遲遲不見季清歡出來。
學堂早就散學了,也不知道季清歡還在裡面磨蹭着些什麼。季竹野不打算再在外面苦守,她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季竹野開右門,身側的左門卻是從裡面推開的,季竹野扭頭盯着出來的人看了一眼,季清歡的身邊站着熟悉的身影。
“皇兄今日怎的不與池哥哥一道走?”季竹野掩上她方才推開一道縫的門,她邁開步走到了季清歡身邊。
平日裡季竹野但凡見到季清歡,那他身邊要麼就是跟着池驚夏的,這兩人成日裡形影不離,今天倒是反常,池驚夏不來粘着季清歡,季清歡也不去找池驚夏犯賤,在季竹野眼裡這件事發生的概率簡直為零。
季清歡看到季竹野一身行頭打扮不禁砸了砸嘴,他實在是不明白季竹野扮小太監為何又要畫上那胡子,實在有礙觀瞻。
“我說你這胡子能不能擦擦,都畫歪了。”季清歡實在是覺得頭痛,他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在季竹野臉上擦了兩下,手帕上沾上了黑乎乎的墨汁。
季竹野覺得自己的胡子并無大的問題,她偏過頭去不想讓季清歡擦,“沒關系啊!這樣才效果好啊!”
“皇兄别太小氣了,對甯甯也應該寬縱些。”
季清歡假裝自己沒聽到,隻顧着擦掉季竹野臉上用墨水畫出的胡須。眼見得擦的差不多了,季清歡又湊到季竹野耳邊喃喃低語了幾句。
季竹野聞言望向了方才一直站在季清歡身邊的人,林栀年也恰好盯着她,可能不是恰好,應該已經看了有一段時間了。
兩個人就互相看着也不說話,季清歡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栀年,用手擋着嘴小聲的對林栀年說,“太醫說的沒錯,連你都不記得了。”
“現在可不會天天嚷嚷着要嫁給你了,你可把握機會吧!”
林栀年有些尴尬的看着季清歡,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原來留自己這麼久就是為了說些這個嗎?就算季清歡不帶她來找季竹野她也會找機會接近季竹野的。
“公子生的好俊俏,是皇兄的朋友麼?”
“甯甯怎麼好像從未見過你?”季竹野很刻意的裝作自己并不認識林栀年這麼一号人物,她睜着那雙明亮的眼睛,細細的打量着林栀年。
林栀年應該不會把自己和昙花樓裡的小啞巴想到一起去吧?昙花樓那幅模樣怕是連季臨北去了也不敢認吧…
季竹野定了定神,她在等着林栀年的回話。
林栀年先是對季竹野彎唇淺笑,紅色的發帶飄在風中和林栀年那一隻手交在一起,季竹野真覺得林栀年好似狐狸精轉世。
“是甯安殿下吧?我是林栀年,是太子殿下的好友。”聲音很清冷,可聽在季竹野耳裡卻格外的酥麻,她很喜歡林栀年的聲音,沒有男性那樣低沉卻也不似女子那般尖細,那聲音就像是清晨葉尖的露,季竹野一直都很喜歡。
愛有千萬次,幼稚相信愛皆出自于一顆真心。
季竹野每再見一次林栀年還會有上一世初見林栀年時,心髒猛烈跳動的感覺,那時候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彙向了那顆不斷跳動的心髒。
就算是那顆心已經被林栀年狠狠的踩碎過,季竹野卻仍然是對林栀年抱有幻想,仇恨蒙蔽了林栀年的眼,所以季竹野窺不見林栀年眼裡的愛。
那若是仇恨化解呢?阿年會緊緊抓住甯甯的手,而不是再一次的推下甯甯嗎?
季竹野不知道,她突然覺得自己無措的可憐,明明說好自己要與他人去争去搶,可她還是狠不下心去做這一切。她對林栀年也是一樣,雖說心有隔閡難回當初,可她還是怎麼都恨不起她來。
“殿下叫我阿年便好。”
“阿年……?”季竹野不自覺地叫了一聲,林栀年低頭朝季竹野望了一眼,季竹野的眼裡寫着茫然,林栀年沒來由的覺得季竹野現在的樣子很像一隻可憐的小花貓。
“那你便喚我甯甯好了,你既是皇兄的好友,那便就和皇兄一道喚我甯甯罷。”
季竹野臉上笑盈盈的,心裡卻苦的像吃到了一顆壞了的榛仁。
“皇兄,我們今日不出宮了好嗎?”
“我想請阿年到我殿内坐坐,我想放紙鸢了。”
林栀年聽到季竹野想要放紙鸢,她突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季竹野嚷嚷着要自己陪着她去放紙鸢,可是到最後紙鸢也沒有飛起來,倒是她自己先飛走了。
失憶了嗎?林栀年勾起唇角笑了笑,緊跟上已經走遠了的兄妹二人。
?永安殿
“皇兄!要迎着風跑,你這樣是放不起來的嘛!”季竹野說好自己放紙鸢,結果到了永安殿卻一直都是季清歡在亂忙活,反看季竹野這裡倒是和林栀年吃上茶點了。
“殿下不去幫幫太子殿下嗎?”
“其實我不太想放紙鸢……”季竹野憨厚老實的樣子真是笑到林栀年了,“想給皇兄找些事情做做。”
季竹野嘴裡還吃着糕點,眼睛卻不離開林栀年的臉,“阿年生的好俊俏啊~”
“我還鮮少見到如你這般俊美異常的公子呢~”
林栀年嘴裡喝着茶,聽到這話還是被嗆了一下,季竹野這性格還是和上一世一樣,想說什麼從不經過二次的思考。
“謝殿下誇獎。”
“叫我甯甯便好啦!”季竹野拿起一塊糕點送到林栀年面前,林栀年順勢接下,“這個好吃,給你也嘗嘗。”
“多謝甯甯。”
“林公子~我們以前認識吧?”
林栀年原以為季竹野不會主動說出二人早在昙花樓見過這一遭,她本也不想提起,畢竟重新來過這才是林栀年想要的。
況且不是說季竹野這小姑娘現在在玩什麼失憶嗎……林栀年倒也樂意陪她玩一玩,最近她倒也閑,皇宮裡的人倒也都沒搞出什麼動靜,陪季竹野玩上些時候也無妨。
“我也沒說過不認識殿下,隻是甯甯忘記了。”
林栀年撈起袖子露出來一節潔白的手腕,手腕上有一條纖細的手鍊還鑲着一朵小茉莉花。她指了指那手鍊,淡淡地開口說,“殿下送我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