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似乎也隻有這個方法了。”她淡淡道,“我去問問狗妖,翼境他們比我們熟悉,不過在離開這裡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先處理□□内的妖元。”
林婉柔微怔,看着扶凊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可惜的是,狗妖他們并不知曉離開妖域的路。
他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即使是翼境出事,也從未真正做出決定離開。
不過沒等扶凊開口,狗妖便自告奮勇招呼着小妖們去找路。
而林婉柔在那一日扶凊點出她體内的問題之後,便直接找了一處地方閉關了。
轉眼三日已過。
扶凊坐在溪水邊的樹蔭下打盹兒,小兔妖在她旁邊,撅着屁股将挖出來的土小心翼翼地放進陶土盆裡。
盆裡的土在她一雙爪子的攪動下,逐漸變得松軟,還沒等她将枯木栽進去,地面忽然一陣晃動,一截樹枝從她頭頂上掉下來,正巧将她剛做好不久的陶土盆砸了個稀巴爛。
小兔妖捧着枯木,愣在原地。
扶凊默然,這段時間小兔妖為枯木做的陶土盆,或直接或間接損壞在她手裡的也不少了,好不容易保留下來完整的一個,如今更是碎成一地,她拍了拍小兔妖的腦袋:“沒事,再做一個,反正你也手熟了,也不差這一個不是?”
小兔妖欲哭無淚。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扶凊猛然起身,那裡正是林婉柔閉關的地方。
她也顧不得安慰小兔妖,縮地成寸,幾個閃身便來到了林婉柔身前。
此刻林婉柔的狀态并不好,她原本所待的那棵樹早已在漫天狂暴的妖力下化作了一堆枯枝爛葉,林婉柔便半蹲在滿地枯枝裡,身下是密密麻麻像是蜘蛛網般的裂痕。
似乎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溫婉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在地面積滿了一灘水漬。
但很快,那灘水漬便被蒸發。
“你沒事吧?”扶凊焦灼問道。
林婉柔緊咬銀牙,雙手在身前緊握成拳,指甲似乎嵌入了掌心,指縫間溢出幾縷鮮紅,她勉強擡起頭,露出一抹笑容:“這點痛苦,我還能承受的住。”
隻是幾個字,便仿佛用了她巨大的力氣,臉色霎時慘白近乎透明,眼眸中的神色像是狂風中微弱的火燭,随時都可能會熄滅。
扶凊不理解,她能看出來林婉柔此刻正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以人之身飼妖之靈,自古并非沒有,可那些人的下場無一不是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從未有人成功過。
到底是怎樣的經曆,才能讓這樣一位女子,選擇承受莫大的痛苦,踏入這場十死無生的深淵。
可眼前的景象讓她無法深思下去,許是林婉柔體内的妖力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超過了身體承受的極限,原本細嫩的肌膚上毫無征兆地冒出一道道細密的血線,像是被無形的絲線切割了一般,深色的血液順着血線很快在地面上積了一灘血水。
扶凊沒有絲毫猶豫,一個閃身直接來到林婉柔的身後,掌心貼在林婉柔的後背,體内的靈力盡數湧入林婉的體内。
靈力入體之後,扶凊才發覺林婉柔此刻的身體到底有多糟糕。
她吸食的不僅僅有息澤的妖元,還有其他妖怪的妖力,此刻這些妖力在體内像是有了意識一般不停的橫沖直撞,妖力本身就強橫,林婉柔又是不曾正經修行過的凡人,身體本身便脆弱,此刻更像是易碎的瓷器,稍有不慎,便能碎裂成渣。
扶凊小心翼翼運轉靈力,試圖用靈力協助林婉柔控制體内的妖力,隻是妖力在察覺到靈力的接近之後,更加瘋狂了。
林婉柔緊咬着的紅唇溢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林婉柔身上的傷痕愈加細密,乍一看像是血人般。
扶凊心中一驚,連忙撤了自己的靈力。
“妖與妖之間的妖元不同,蘊含的妖力不同,吞噬多種妖元除非将它們全部轉化成自己的力量,否則是根本無法控制它們的。”
聽到了動靜趕來的狗妖看見這一幕,出聲道。
扶凊皺了皺眉,來到狗妖身側問道:“你有辦法嗎?”自古人吞妖元并無先例,可在妖族卻非罕見,既然可以,那是不是有什麽秘訣?
狗妖搖搖頭:“妖力煉體,故而妖族本體強悍,就算體内有不同的妖力沖撞,也能夠容納吸收,可這位大人的身體太過于脆弱,又吞噬了太多的妖元,而且并未将之煉化,此刻她身體裡的承受度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多一絲,或許會直接爆體而亡。”
“我們幫不了她,隻能靠她自己撐過去!”
一旁聽到了全部的林婉柔擡起頭,朝着扶凊安撫笑了笑:“我可以。”
可她的身體卻不這麼想,扶凊看見林婉柔原本瘦弱的身軀此刻逐漸膨脹,轉眼便有三個林婉柔大小。
“她的身體要撐不住了!”狗妖驚呼一聲。
“既然撐不住,那将她體内的妖力洩出來就可以了吧?”扶凊道,她擡手,長劍現于掌心,拎着劍就要沖上去,卻被狗妖攔住。
“且慢!”
不待扶凊詢問,狗妖繼續道:“似乎有轉機,大人您看......”
隻見原本在不斷膨脹的林婉柔此刻身體表層浮現了一道道金色薄霧将她籠罩起來,也制止了林婉柔繼續膨脹。
那道薄霧像是水紋般在林婉柔身體上流動,徐徐修複着她體内的傷痕。
扶凊心中難得升起一抹驚詫,喃喃開口:“這是......”
心中的懷疑還沒有出口,便被狗妖脫口而出的話語證實:
“是龍髓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