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和江流帶來的人大多都是長夜司的人,扶凊掃了一眼,大多數都是被分派出去找狐妖蹤迹時見過,其中還多了幾張陌生的面龐。
滿身萦繞的煞氣,與周圍長夜司的人看過去時若有若無敬畏的目光,讓扶凊不由多看了兩眼。
何旭這人雖奸猾,卻也知事情輕重,井井有條的安排一衆人去清理四周的小妖,原本擁擠的花園一下子空蕩了不少。
餘下的幾人則一并朝着地牢而去。
一路走來,衆人看着遍地的妖族屍首,皆是心中一陣驚訝,在得知這一切都是那位瞧着纖弱的紅衣女子所為時,見過扶凊手段的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至于那些第一次見到的,也曾在自己同伴口中聽到過她的威名,原本心中的懷疑化作崇拜。
這便是前輩的實力嗎?果然如傳聞一般厲害啊,難怪連監正都隻能俯首。
妖怪都已經被扶凊清理過,一行人毫無阻礙地來到了地牢。
地牢門口,原本握着劍警惕的裴景行,在看見扶凊的時候,眼眸瞬間一亮,一個閃身便到了她面前,一臉緊張地拉着扶凊上上下下打量。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聽見周圍人若有若無的笑聲,扶凊有些無奈拍開裴景行的手。
“還好,一切順利,沒有受傷。”她看了看裴景行身後空蕩蕩的地牢,疑惑道,“其他人呢?”
“我怕有妖怪過來,就把她們先藏起來了。”将扶凊仔仔細細查探了一番,确定沒有受傷之後,裴景行才放下心來,帶着衆人朝裡邊走去。
扶凊走在裴景行身側,偏着腦袋瞧他不知何時換回了原本的服飾,有些可惜搖搖頭。
方才地牢裡的那些姑娘的事情,倒是讓她沒顧上仔細瞧瞧裴景行的女兒裝模樣,隻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了。
這般想着,她甚是遺憾地歎了口氣。
與她同行的林婉柔聽到,詢問道:“扶凊姑娘為何歎氣?”
扶凊佯裝若無其事道:“隻是覺得自己方才匆匆錯過了一場好景,有些遺憾罷了。”
一側豎着耳朵聽着的衆人目光掃過陰暗潮濕的地牢,不明所以相視一眼。
林婉柔自然不知其中緣由,笑着道:“既然錯過,便是無緣,何必執着呢。”
扶凊但笑不語。
至于裴景行,則是面色如常走在前邊,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隻是腳下步伐不由加快了幾分。
那些姑娘都被裴景行藏在最裡邊的一處地牢裡,周圍設了陣法,将她們保護在其中。
她們還是狀若癡呆,或站或坐或趴,擁擠在一起,神色木然。
隻是一眼,便讓衆人無不生起一股心酸,在得知那些瞧着已過半百的老妪、婦人,便是失蹤的那些孩童少女,在場之人心中便隻餘下滿腔憤怒,都恨不得回去将那惡妖再殺個百八十回。
“真是畜生!”
“都還是孩子啊,那幫畜生怎麽狠得下心!”
“妖就是妖,一幫茹毛飲血的野獸!”
聽着周圍人的謾罵,林婉柔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攥着袖子的手指緊縮在一起。
無人瞧見的角落,扶凊拍了拍她的手,在她耳畔輕聲道,“妖性冷血,便是沒有你,他也會因為各種原因去害其他人,至少如今你替她們報了仇。”
扶凊明白,林婉柔是将這所有的過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無論如何,息澤都是為了她才去煉制長生藥,在林婉柔心裡,隻怕把自己跟罪魁禍首放在了一起。
感受到扶凊的安撫,林婉柔稍稍平複了下心情,朝她露出一抹苦笑,神色依然怏怏,但眉宇間的郁氣較之方才散了幾分。
“先去找下那顆長生藥,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救她們。”扶凊朝着衆人道。
衆人紛紛應是,于是分别四散去找尋線索。
人多找起來總歸是快,沒多久,便有人發現了一處被隐藏起來的暗室。
那是被隐藏在一道牢房後邊的暗門,若是不仔細找,很難發現這扇門的存在。
推開門,暗室裡一片昏暗,隻有寥寥幾盞燭火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照出裡邊的布局。
空蕩蕩的暗室裡邊豎着幾根粗壯的黑色柱子,與外邊那些捆綁着少女的柱子一模一樣,隻是更為小巧一些。
整個暗室的牆壁上、地面上亦或者柱子上,都刻畫了滿滿的機關符陣,簇擁着中心的那一枚圓滾滾的血紅色的丹藥。
長生藥。
彙聚了無數少女的壽命所煉制而成的長生藥。
“就是這東西害了那麼多人嗎?”
有人看着長生藥勃然大怒,拎劍便要上前毀了丹藥,卻被裴景行攔住。
“那枚狗屁丹藥害死那麼多人,你不毀了它,難道你也想要?”
那人眼底泛着紅,瞪着裴景行的眼底毫不掩飾殺意,周圍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裴景行身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氣勢。
“你若是毀了那丹藥,這些姑娘就真的沒救了。”裴景行淡淡道。
原本殺氣騰騰的人通身氣息陡然一頓,随即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散得幹幹淨淨。
“你有辦法能救她們?”林婉柔聽見這話之後,眼裡陡然爆發出希冀的目光,落在裴景行的身上。
就連其他人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