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的實力不容小觑,若是不敵……”他頓了下,斂了自己心中雜亂的情愫,“切記護好自己。”
扶凊應是。
一時沉默,正在扶凊準備起身告退的時候,忽然聽言:“這茶不合你口味嗎?”
扶凊愣了下,這才想起眼前的茶水還沒喝,她忙不疊将茶端起入口。
本以為涼了的茶水仍透着幾分熱氣,茶香四溢,入口微澀,回甘,很合她一貫的喜好。
“很好喝。”她由衷贊歎,帝君的茶藝果真不錯,跟她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驸馬有得一拼。
似乎是她的錯覺,她看到眼前的帝君仿佛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笑意很淺淡,轉瞬即逝,快到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喝了茶,扶凊便告退了,南淵颔首,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目光裡,他才歎了口氣,輕聲呢喃。
“長甯……”
這一聲極淡的聲音噙着濃濃的情愫,但很快就消散在了亭台間,除了這座空蕩蕩的大殿無人聽見。
伴着聲音的消失,南淵的身影也逐漸消散。
扶凊出了宮殿,便看到前方有位玄衣少年,瞧着十七八歲,頭上束冠,眉眼溫和,文質彬彬,與帝君一般着黑衣,不同的是他通體漆黑,衣上沒有任何配飾。
少年此刻正捧着一卷竹簡翻看着,眉毛時不時蹩起,似乎在為什麼煩憂。
扶凊上前行禮:“司墨君。”
眼前黑衣少年正是如今冥府的掌事鬼司墨君,帝君之下,衆鬼之上,看似年少,卻已活了不知多少個歲月,統籌整個冥府的事務皆是井井有條。
“執令使。”司墨君颔首回禮,他雖是冥府的掌事鬼,眼前女子卻是帝君親定的唯一執令使,且素來行事頗合他心意,便也不吝幾分笑容,掏出一卷竹簡遞過去,“這是帝君吩咐的千年前自冥府逃脫的衆鬼文書。”
“多謝。”
“執令使可是要追查千年前逃脫大鬼的下落?”
扶凊點頭:“此行在人間遇了羅刹鬼,帝君說他已逃脫千年,不知多少人慘死其手上,我既為執令使,自當抓其回冥府受罰。”
她草草翻了一邊逐漸,神情逐漸凝重:“竟然有這麼多大鬼尚且在外逃脫,都沒有去将他們抓回嗎?”
司墨君與扶凊并排走,聞言歎了口氣道:“千年前冥府動蕩,惡鬼逃出緻使整個冥府坍塌,冥府與人間的聯系岌岌可危,若是破碎,隻怕無數惡鬼都會穿過冥府前往人間,故而重建冥府一事便為重中之重,抓捕惡鬼事自然被擱置了下來。”
“而等冥府秩序恢複之後,等我們再想去抓捕惡鬼時,卻已尋不到這些惡鬼的消息了,更何況,如今冥府之中除了黑白無常與執令使,能外出行走者無幾,又哪裡去追尋呢?”
“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司墨君很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沒人記得那日發生了什麼,隻是……”他擡頭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遠處的宮殿,湊近扶凊小聲道,“據說那日,素來閉門不出的帝君破天荒出了冥府,等他回來不知何故竟然受了重傷。”
扶凊心中一驚,卻在看到司墨君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壓下了心中的疑問。
強如帝君,又是什麼存在可以傷到他?
“方才你是去哪裡喝了茶?那茶還怪香的。”司墨君想到方才湊近扶凊隐約聞到的茶香味。
“帝君烹的。”正陷入沉思的扶凊也随口答道,卻蓦然察覺到了身邊人的異常。
她疑惑轉過頭,卻見素來喜怒不行于色的司墨君一臉驚恐:“帝帝帝帝君烹茶?”
出口的話語都結巴了些。
“嗯,有什麼問題嗎?”
司墨君怪異看着她,艱難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帝君喜甜,不愛喝茶,咱冥府可從來沒有過茶葉。”
扶凊:???!!!
“或許帝君活得太久,所以想要改變下口味?”她不确定道。
司墨君卻煞有其事點點頭:“也對。”畢竟帝君活得久,想要試試新口味,也不是什麼好奇怪的事情。
他們正說話間,有隻小鬼來了,遞上來一份奏疏,道是剛送上來的急奏。
司墨君接過來,就地看了起來。
扶凊見狀,有些無奈。
倒也不愧是這冥府帝君下第一鬼,這般處理事務的态度與能力,就打敗了無數鬼啊,她知他脾性,也懶得管,便走到一旁,翻看起手中的竹簡。
司墨君三兩眼看完,便讓小鬼下去了,他轉過頭,看着扶凊一臉古怪。
“羅刹鬼有下落了。”
這便是瞌睡了就給送枕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