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見首要的帝女跑路,衆人紛紛轉頭調去那邊,沒人再追着這個農婦打扮的,畢竟孰輕孰重他們還是知曉的。
“跑啊!我看你往哪跑!”
面對這不懷好意的追兵們,司澄冷笑一聲,從馬背上掏出刀便扔了過去,直直命中那人面門。
在對方靠近之時,為了不暴露自己沒帶着孩子的事實,與此同時也為了自己屍首的安危。
司澄冷笑一聲,看着那片烏泱泱的追兵大喊道。“大玄帝女,永不投降!”随後她便在對方沖過來之際毅然決然地跳下了懸崖。
一代帝女,就此殒命。
另一邊,淮殷身後還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追兵緊追着他不放,嘴裡還吐着些許污言穢語。
“跑什麼啊?别跑啊,陪大爺們樂呵樂呵。”
聞聲的淮殷更加不禁眉頭緊皺,這些令人作嘔的匪兵,不過是看他作婦人打扮竟如此出言不遜,若是真的婦人豈不是要慘遭他們毒手?恐怕他們這般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了。
淮殷想到這裡便氣不打一出來,若是他有箭定叫他們這群作惡多端之人有來無回。可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身上無箭,懷中又抱着嬰孩孩,隻能先走為上。
然而他一個不注意,駿馬失蹄,他抱着孩子一路沖到懸崖之外,墜落下去。
驚馬失聲,後邊的追兵見狀也隻能停下了腳步,畢竟這裡懸崖深不見底,崖底又霧霾缭繞,隻讓人看了生怖。
感覺到巨大的沖擊力,淮殷抱着襁褓中的司清,用力地将她護在懷中,就這麼一路滾至山崖底下。
好在福大命大的他有樹叉作為緩沖,隻是因體力不支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懸崖之上,追兵們看着匆匆趕來的大人,面露難色道。
“大人,人掉下去消失了。”
聞訊趕來的大人也隻是匆匆掃了這深不見底的懸崖一眼,随後大搖大擺地擺駕回宮了。
“罷了,一個區區侍女,想來掉下去也是死無葬身之地,帝女已死,我們回宮領賞去!”
懸崖之下,再睜眼的淮殷是被一雙小手拍醒的,原來是他懷中的司清醒了,見他雙眸緊閉想喚醒他陪她玩,見他睜眼便看着他咯咯地笑,她倒也不認生,隻因帶着她的是與她相熟的淮殷。
看着面前無知的嬰孩,淮殷不禁默默流下兩行淚,身上傳來的疼痛提醒他此地不宜久留,因而托着傷體,淮殷還是努力撐着身子站了起來。
他抱着司清,一路不知走了多久,終于來到密林深處的一個老夫婦家,見渾身是傷的淮殷造訪,說什麼也不讓他走,要讓他在這裡休息。
“我就不留了。唯有一願還請二老答應。”
聽到這人要将孩子交給他們,那無子的老夫婦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像是怕他反悔一般,連忙重重點頭道。
“好,我們一定好好對她,當親生的養。”
淮殷看了看懷中的司清,随後忍痛将她遞給了那無子的老夫婦。
他留在這裡隻會拖累他們,更何況,他還要謀劃複國大計,籌劃人馬舊部,他一個男子,帶着她,屬實不易,或許讓她在這山中平安長大,對她更好。
說完,淮殷便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裡。
等到淮殷幾年後他再來此處之時,這裡卻大變了模樣,就連之前整整齊齊的農藥架也都被推倒在地,草藥裹着泥土碾入塵埃,似乎是被洗劫一空的模樣。
隻有那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小姑娘躲在籬笆的後邊,雖然她似乎有些害怕,但手裡卻緊緊捏着不知道從哪裡撿的鋒利石頭,一臉警惕地盯着他這個遠道而來的陌生人。
是他來晚了嗎?看着這一地狼藉,不用說,他也猜到了幾分,大抵是山賊來此,那老夫婦為了保護她雙雙犧牲了,隻留下她一人孤單地在山中生活。
想到這裡,淮殷不禁更心疼幾分,但心疼之餘,他也做好了準備。
他打算把一切瞞着她,直到她能獨當一面的那一天。若是她不能接受這一切的艱難鍛煉,堅持到底,隻怕還沒開始複國,就被這些磨砺所打敗了。
不成為強者,是無法承擔複國報仇的痛苦的。
因而下定決心的淮殷目光也重新變得平靜,他看向那有所防備的小丫頭,隻輕聲道。
“過來。”“我不會傷害你的。”
聽到他這麼說,那小丫頭竟也不怕生地慢慢從籬笆後邊走了出來,就這麼睜着一雙忽閃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這個弱小,瘦弱,蓬頭垢面的可憐孩子,淮殷頓了頓,随後緩緩朝面前的她伸出手。
“想變強報仇嗎?想的話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