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終于還是要來了麼?
雖然她與京中小姐貴婦圈們隔絕已久,但她也曾有所耳聞過,現如今她是厭從瑜的夫人,參加這樣的宴會,隻是這開宴會的東家是長公主,倒是讓她有些不祥的預感了。
聽到請帖一事,在書閣前找東西的厭從瑜也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司清身後,俯下身子,靠在司清肩頭細細看那請帖的内容。
“怎麼?長公主的請帖?”
聽到耳邊傳來厭從瑜的聲音,司清也不禁回過神來,感知到身側之人的氣息籠罩自己,她倒是也沒有和他在雲竹面前保持距離,而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
“是。”
厭從瑜見狀本來還不以為意,以為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憑司清的能力,他又有什麼不放心她的?
不過在當他看清上邊的内容之時,他那輕松的神情才變得凝重起來。
經過上次宮宴那麼一鬧,這京中小姐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司清不曉詩文,而長公主這麼一請她去,明擺着是鴻門宴了。
就算不是,那司清過去,面對的是那群跟長公主私交甚笃、出身高貴,瞧不上她是個庶女的貴婦人們,肯定也是不好受的了。
司清見厭從瑜不做聲,神情也變得沉重起來,她不禁轉過身來,看着厭從瑜開玩笑道。
“怎麼?在擔心我?”
見厭從瑜不發一言,隻是垂着眸子,神情凝重,司清倒是不禁笑了笑,故作輕松道。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難道我還能怕了她不成?”無論是鴻門宴,還是什麼秋日宴,她都必須要去。
而厭從瑜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
畢竟他知道司清确實是如同傳聞中的一般,不通詩文。多年以來,除了習武是她的頭等大事,便再無其他了。
若要說與詩文沾邊的,也隻有她平日裡愛看一些記載各種偏門知識的雜書,算是個勉強的愛好。而這詩文,便是沒這麼容易了,自學更是天方夜譚。
按常理來說,各府都會請寫先生給自家小姐教些基礎的詩文,雖說不至于出口成章,但起碼别人問起也能應付兩句。可這教習詩文所需的先生,丞相卻是從未給她請過。
畢竟隻是一顆微不足道空有美貌的棋子,再加之在丞相的觀念裡,女子無才便是德,他便更是不會在司清的身上多浪費一毫一厘了。
看着一臉無畏的司清,厭從瑜垂下眸子,将自己的擔憂盡數道來。
“你是新客,長公主又因之前擄在下未果一事,有所過節,也難保她們不會将怒氣遷怒于你。而在下近日又因一事公務纏身,分身乏術,若是出了事,在下甚至都來不及去替你解圍。”
說到這裡,厭從瑜的聲音也不禁染上幾分擔憂。
畢竟宮牆之下,蠻用武力是行不通的,而厭從瑜有皇帝跟前紅人這一身份,倒是誰見了都會讓他三分薄面。
最起碼,在那裡,他的身份要比司清好用的多。
“放心,我在姜府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麼?那些人恐怕和姜府的小姐,哦不,現如今的太子妃和貴妃,也差不了多少吧。”司清故作玩笑道。
見司清似乎有些一意孤行,将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厭從瑜更是有些焦急。
“可……”
然而面對厭從瑜的擔憂,司清直接頭也不回地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靠,便堵住了厭從瑜的嘴。
“我知道。”她能不知道厭從瑜擔心的是什麼,想說的又是什麼麼?
随後司清轉過身來,歎了口氣,雙手搭在厭從瑜的肩膀上,看着他那雙浸染憂心的眸,一字一句地認真道。
“我知道,你擔憂的是什麼。可你又不能幫我一輩子,不是麼?”
看着一臉憂心的厭從瑜,司清笑得認真,自信,還有一絲從容。
聽到司清的話,厭從瑜不禁愣住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怎麼不願意幫她一輩子呢?隻要他能,隻要她願意。
見厭從瑜似乎有些被自己說動,隻是神情仍有些不忍,她笑了笑,好聲好氣地哄他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别擔心,好嗎?”
厭從瑜,末了,像是思忖後終究同意後,厭從瑜重新擡眸看向司清,眼神語氣似乎有些妥協道。
“答應在下,若是有情況不妥之時,立即離開。”
“好。”司清笑着點了點頭,随後她又看向一旁的雲竹,見她臉色也有些擔憂,在一旁沉默不語,司清便也開口道。
“雲竹,你到時候便和我一起去吧。”
“好!”見堂主要帶上自己,雲竹臉上的擔憂之情又立馬煙消雲散,反正她和堂主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能讓自己一起跟着去,她倒是也放心些。
拿好東西的厭從瑜轉身便打算離開,畢竟他那邊的正事也耽誤不得,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囑托二人一句,他看着司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