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别争了,去跟父親解釋吧。”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不論是他有意或是無意,若是消息真是從他這裡走露了的話,他便是犯下死不足惜的滔天大罪了。
況且這樣大的事情,肯定是要跟父親彙報的,而如何處置他們,就要看父親如何定奪了,他無權、也不好說些什麼,更何況,犯人逃走,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受責罰不說,還要落得一個管教弟弟無方的罪名。
想到這裡,賀小将軍的臉色更黑了,讓人不知曉是陰影,還是他的臉色本就如此。
就這樣,一行人面色沉重地回到賀府,接下來,衆人即将面對的是太尉的雷霆之怒。
雞鳴之時,東方已是魚肚白,與這番欣欣向榮的清晨之景相比,賀府之人則是一個個面如死灰,沒了生機,就好像那上了斷頭台之人是他們一般。
尤其是賀勝奇,整個人更是宛若失了魂一般,連他身邊小厮的細細叮囑都聽不進了。
他的腦海裡隻剩下一個想法,他要完蛋了。
走至門口之時,看見那個如山的身影,賀勝奇更是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跨過門檻之時,他感覺腳都要軟掉了,要不是身邊他的小厮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恐怕他就要整個人磕在門口上。
“公子,您小心着點。”
看着賀勝奇這般失魂落魄,他身邊跟着許久的小厮也是于心不忍,畢竟今日他家公子可是要大難臨頭了,連帶着他自己也不好過了。
看見衆人進來,賀太尉轉過身來,他皺着眉,眯眼這群進來的人,臉上神情的不言而喻。
“見過太尉。”
衆人齊聲行禮,随後黑壓壓跪倒一片,一個頭比一個低不說,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氣頭上的太尉遷怒于他們。
畢竟已經有人前來傳報前方失利的消息了,隻是具體情況究竟如何,太尉還不明了。不過光是犯人被劫這一個消息,就足以讓本就脾氣不佳的太尉大發雷霆了。
見場上是死一般的沉默,終究還是站在前邊的賀小将軍開了口。
“永定率衆将前來請罪,今日……未能完成任務……”雖然平日裡賀小将軍多得賀太尉信賴,也是賀太尉最為重視之子,可如今出了這般大事,饒是他本人親自前來請罪也無濟于事。
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賀太尉更是面露不悅,光是那道淩厲的目光就足以讓戰場殺敵無數的賀小将軍擡不起頭來,賀太尉看他這般,又轉而看向一旁默不作聲,隻微微低下頭的厭從瑜,厲聲道。
“你來說。”
面對太尉無形的壓迫,厭從瑜就算再不“情願”,也隻能将今日之事緩緩道來了。
“……事情就是這樣,還請父親大人責罰。”
厭從瑜雖然将撿到賀勝奇玉墜一事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來,但,犯人是他們兩一起弄丢的,因而他本人也難逃罪責,不過有賀勝奇在,倒是先替他承擔了大部分火力。
隻見聽完事情來龍去脈後,賀太尉目光直接鎖定在他們二人身後的賀勝奇身上,聲如洪雷,直達賀勝奇處,讓他頭皮發麻。
“賀勝奇!”聽到賀太尉這麼連名帶姓的喊他,賀勝奇吓得腿都軟了,他一個不慎,直接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上。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然而此時此刻的賀勝奇也顧不上什麼了。先向自己的爹求饒要緊,反正他跪爹跪的也不少了!
因而他一路膝行,跪倒賀太尉腳邊,扯着他褲腳,擡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眼梢是從未有過的通紅。
“爹,爹兒子沒有!真不是兒子幹的!”連帶着懇求的聲音都帶了些哭腔。
面對一言不發的賀太尉,賀勝奇還企圖用一聲聲爹喚回他的父愛,然而事實上,看見他這不成器的樣子,賀太尉的臉色更加鐵青了。
沒有人可以阻擋他稱帝的道路,就是親兒子也不行!
見賀太尉不做聲,隻是繃着個臉,氣得渾身發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一時間成為衆矢之的的賀勝奇心下更慌了,畢竟越是這樣,便越是說明賀太尉此時的震怒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打他一頓也總比這樣不說話好,因而賀勝奇慌亂之下,目光鎖定一旁看似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厭從瑜,狗急跳牆為自己開脫道。
“一定是他!是賀從瑜栽贓我的!”
面對賀勝奇的指責,厭從瑜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什麼也沒有說,仿佛這件事跟他毫無關聯一般。
畢竟公道自在人心,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無需開口,便自有人替他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