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外路過的剛成精的大黃狗都停了下來。
仙門大考,心魔秘境自古都是山門世家内部組隊,散修子弟各自結盟,而千珏宗自然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尤其是司灼,公認的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和他一起進入心魔秘境的參考弟子,早就被内定了,他怎會眼巴巴的來找白及,說要和她組隊?
他這般行事,置本宗門利益于何地。
但屋内二人心裡,卻是另一番盤算,完顔蘇蓮和白意安都要很清楚,憑白及的能力,要過心魔秘境,輕而易舉。
但司灼明顯對真實的白及毫不了解,一味地隻想把她護在羽翼之下,好盡到所謂的未婚夫責任。
此話一出,屋外之人全作鳥獸散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司灼要帶白及一起進心魔秘境之事,傳遍了千珏宗。
除了少部分天真的散修,隻想老老實實通過心魔秘境,然後在個人賽上,與其他天之驕子一較高下,年少揚名,或拜入千珏宗,或加入其他山門世家。
大多來參加的子弟心知肚明,前有無情道金丹修士司灼,後有得到遊魚琵琶,不可同日而語的完顔蘇蓮。還有斷了北冥三百利器的劍癡白不唯,更别說從未下山,到現在還沒有露臉的九宮少宮主洛星彥。
一個比一個背景深厚,一個比一個深不可測。
他們拿什麼和這群手握得天獨厚資源,又天賦異禀的世家子弟争?
能做的,不過是攀關系結盟,平安度過心魔,順便在秘境裡大撈一把。
開玩笑,白及占一個名額,其他弟子就少一個,這心魔秘境才是仙門大考的無數人趨之若鹜的真正原因,裡面有無數法器至寶,越強的隊伍,能夠占據的寶物越多。
白意安和完顔蘇蓮,二人異口同聲插話:“我要白及組隊!”
司灼看了她們二人一眼,又看向白及:“你……你覺得呢?我都聽你的。”
若是屋外的人還在,定覺得司灼體貼入微,卑微入骨,如此小心翼翼,呵護周全,是再完美不過的未婚夫。
白及卻收了臉上虛僞的笑,微表情帶着幾分涼薄,從剛才的人畜無害,一瞬竟變化成掌控全場的氣勢,她肩膀放松,身子與司灼拉開距離,一雙幽暗的眼睛似乎能将人心看透。
她沒有說一個字,但司灼明白,她在拒絕。
與其說是拒絕,更像是蔑視。
夢境裡,屠城,大火,獻祭,邪陣。
她也是這般,靜靜地看着自己。
司灼如堕冰窖,張嘴卻擠不出一個音節。
她們明明還沒有開始,但白及的臉上卻寫着:她們早已結束。
比起司灼的窒息感,完顔蘇蓮卻心跳快到無法呼吸。和司灼正好相反,她不喜歡白及笑,她就喜歡白及冷着臉,視萬物如糞土的眼神。
白及冷玉般的側臉,耳後細碎的鬓發,整個人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配着這副菟絲花的皮囊,淩厲和脆弱交纏,令人難以挪眼的美麗。
這讓她想起,白及第一次正眼瞧她,是在遊魚琵琶的獻祭台,明明四面絕路,死生一瞬,她卻仍能滿臉憐惜地幫自己擦掉滾落的淚水,漆黑的眼睛懶洋洋地蠱惑她,和她十指相扣,任由三人的鮮血填滿偌大的祭台陣法。
白及也如現在一般,平靜地宛如一潭湖水,和她手牽手。
涼薄又高傲:“為我再死一次吧。”
這個女人要她死,她卻無可救藥地心動。
*
白意安撓頭,又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啃早就被啃秃的指甲,所以白及你到底什麼意思?以及完顔蘇蓮,你那張癡女的臉能不能收回去?
你這樣根本是個受虐狂啊,所以你處處和司灼作對,是懷念白及之前扇你的一巴掌是吧?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變态,很惡心,很像對主人搖尾乞憐的狗啊!
白及假模假樣,你就陰陽怪氣嘲諷。白及冷着臉,你就把臉湊了上去。
還有司灼你,白及假模假樣,你使勁搖尾巴。白及一言不發,你就要哭了?
你們一個是靈槐島少島主,一個是桃下少主,真的不覺得自己丢人現眼麼?!這仙門大考才開始沒多久,你們三個人的八卦都能繞千珏宗十二峰一百圈了!
兩個天殺的戀愛腦。
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白及都不想和你說話了,你不走嗎?還待在這裡,真等她給你回複呢?
白意安心裡正瘋狂吐槽,白及就說話了。
“不用,這壞了規矩。”
司灼骨子是個很執拗的人,她認定的事情,絕不回頭,也絕不後悔。上輩子自己正是摸準了她的脾性,才會以命相逼,逼她斷天梯,害她殒命,害她獻祭仙骨。
“如果你是擔心其他人,我會解決,我隻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