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醒的時候,正是落日。暖色的餘晖印着她的眼臉,睜眼的一瞬,給人畫中仙臨世的不真實感。
睡了三天,她整個人渾身的骨頭宛如被拆卸重組般,本以為鍛造筋骨,用靈液洗滌後會有所改變,但動了動手指,整個人還是如灌鉛般沉重。
意識還沒徹底回籠,晃眼一看屋内屋外全是人,讓她以為仍在夢境。
“她醒了。”白意安摩擦着被自己咬秃的指甲蓋,朝另外兩個仍在對峙的人,使眼色。
但純粹是媚眼抛給瞎子看,兩人聽到她說話,隻是耳朵動了動,然後不被察覺地又十分默契地,整個人身子,脖子,臉都朝門外偏了偏。
白意安一臉問号,又看向剛才還在大呼小叫找茬的蘇晴,結果蘇晴隻是身子往後靠了靠,整張臉隐在落日餘晖中,看不清楚神态。
白及緩緩起身,似乎沒看到眼前之人,而是站直了活動着身子,緊接着吞了兩顆丹藥,又盤腿打坐,開始運轉周身靈力,旁若無人地繼續調息。
白意安看着宛如凍住的其他三人,以及屋外有意無意窺視,然後佯裝路過的修士們。
蘇晴整個身子都麻了,她收了宗門法器,然後拉伸活動,準備出門。
白意安抓住她:“你要走?去哪?”
蘇晴:“我去公廚弄點吃的。”然後拿大拇指指了指白及:“順便給她帶些。”
白意安整張臉黑線:你是專門給她帶,然後自己順便吃點吧?
蘇晴說完拔腿就走,白意安拽着她,不敢置信:“你就留我在這裡?”
蘇晴捂着她的嘴:“噓,小聲點,别打擾她。”
白意安翻了個白眼,合着人睡死的時候,大吵大鬧的人是她,對吧?
看着她一臉無語,蘇晴推開她:“你守着她,我也給你帶點吃的。”
白意安氣笑了,雙手叉腰:本小姐築基兩年了,早就不用進食五谷雜糧,而且誰稀罕吃公廚的垃圾啊,合着你以為我是為了一口吃的?又不是紮小辮子的孩童,本小姐還需要和你手挽手去公廚吃飯?!
可還沒等她開口,蘇晴就不見了。
溜得倒是很快。
白意安一轉頭,就看到司灼耳朵尖紅透了,偷偷打量白及,看着此人狗狗祟祟,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是什麼天殺的腦疾蘿蔔頭,一想到之前,自己對着這大傻子百般勾引,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白意安氣得來回踱步。
“你能安靜點不?”完顔蘇蓮斜眼看她。
白意安指了指自己,完顔蘇蓮揚眉看她,白意安微笑握拳,然後看着白及這張和自己有兩三分相似的臉,就無名業火。
*
白及運氣調息完後,發現精神力雖沒有恢複,但道骨确實和自己本身的骨頭磨合了一點,經脈也逐漸連接,身子比之前剛重生時,輕巧了不少,靈力流轉也快了一些。
打坐時,終于能夠吸納運用周圍的靈氣了。比起大考時的雷劫,此時她才算是真正邁入築基。
三日夢真是個好東西,若非對精神力消耗巨大,若非心魔秘境将至,白及真想住在裡面。
若是上輩子知道見山舟這家夥有此等寶貝,她何須花那麼大的功夫,去和十世光影這爹裡爹氣的神器簽下契約。
有仙骨和三日夢,何愁不能将南枝藍挫骨揚灰。
也免得再看到,本來死透的兩個家夥在自己面前,礙眼。
司灼偷瞄白及被她發現後,整個人有些手足無措,她小心地搓着手掌的汗,“你……我……我……藥……”
白及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起轉臉就看到自己塌成碎末的床。
司灼連忙站起身:“你太疲憊了,就睡過去了,睡了三天……這床……這床……抱歉,是我弄壞的。”
白及環視地面一圈,陣法被破,陣眼也被破。
不愧是司灼。
可白及冷淡的反應,讓她愈加手足無措:“我不是故意的,你暈過去了,我……我隻是……擔心你。”
白及深吸一口氣,挂着假面微笑:“你可真是善良,謝謝你。”
司灼整個人瞬間紅溫了,她腦海裡閃回着,白及壓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臉,啄吻的她的模樣:“我……我……”
白意安眯起眼睛,環抱手臂在兩人之間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