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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撿起掉落的蘭花木簪,将發髻重新挽了一遍,也不管被釘在地上的狐尾绫,這司文泱走後,法器不收,便是存心立威。
完顔蘇蓮看着地上被法器困住地狐尾绫,後面一直暗中跟随的桃葉侍從現身:“少主,我等去取。”
“那法器強取,會傷了狐靈,你們讓白袍長老來取。”
“是。”
完顔蘇蓮看着白及往丁字樓去了,看着她衣擺上的血迹,躊躇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不止千珏宗弟子八卦,其他大考弟子也不例外,他們看着白及脖頸上紫紅的手指印和身上的血迹,不禁心生敬佩。
一築基居然在元嬰手下撐了一盞茶的時間,還不卑不亢,不辱大考弟子們的尊嚴,着實令人敬佩。紛紛同白及打招呼。
白及心裡不屑,面上卻禮貌。
她上一世人人喊打,所到之處不無嘲諷漫罵,人人得而誅之,可這才重生沒多久,這些人月餘前還背後議論她以色侍人,怎的她被司文泱公開打了一次,就各個心生敬佩?
不過是曾經凡人的自己,不被他們當做自己人罷了。不與他們利益相關,自然死生磋磨,隻當茶餘飯後談資。
這千珏無罔更是可笑,她上一世頂着少島主未婚妻的名頭被司文泱磋磨成那樣,都能不聞不問。這一世,她隻是個大考弟子,被司文泱公開打一次,竟能罰戒律堂長老冰泉面壁思過五年。
原和她猜的不錯,沽名釣譽之輩,否則也不會奪舍無塵仙人的肉身,還沿用她曾今門規,舍不了名利,如何能飛升大道。
還有這一路尾随她的完顔蘇蓮,都殺了她四次,竟愈加瘋魔,情根深重。怪不得上一世能癡纏司灼,送了卿卿性命,原是執着追那鏡中月,水中花的自虐性子。
全都是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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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一路行至丁字樓,她站在門口,轉身看着跟蹤她的完顔蘇蓮,兩人四目相對間,完顔蘇蓮往後退了兩步。
白及見她應是不會過來,便進門從空間戒指裡拿了木桶将儲存的靈液倒入,自己重新設了陣法後,剝去衣衫後,入靈液繼續梳理經脈打坐。
夜半風急,屋内煙霧缭繞。白及屏住呼吸,仍未睜眼。
“你知曉本舟主要來,為何又設陣法?”
“防小人,不防舟主。”
見山舟揚眉:“你在陣法之道上,确實百年難得一見,也不怪那七弱今日如此失态。”
“不過是手下敗将。”白及想要上一世自己屠城修魔,與她鬥陣法符箓,這傻子竟邊罵自己,邊和自己讨教符箓陣法一道,邊勸她歸降。
也是難得的赤女之心。
見山舟悠哉悠哉吸了一口煙,手掌一攤開,蓮花法座便在她掌心旋轉:“九宮洛星彥與白不唯不日便到,你雖奪了那北冥女的靈液靈草,能重塑經脈,滋養氣海,但那道骨終究未和你骨血肉身融在一起,這法器便給你,等你結丹後,再還予本舟主。”
白及睜眼看她:“舟主如此好心?”
見山舟輕輕搖頭:“還有更好心的。”随即另一隻手在空中畫了個圈,一三圈流轉的法器在她指尖纏繞。
“這是鬼器三日夢!竟在你手上。”白及眼睛都亮了,這雖名鬼器,卻周身靈力環繞,三圈順序各不相同,亂序流轉。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好似比本舟主活得還久。”
“這三日夢,可是天下丹修的夢中情器。《洞冥記》記載‘鬼言三年,蓋如人間三日’。丹修老祖癡迷丹道,卻苦于肉身無法長生,涕淚歎:‘鬼望我如仙,仙望我如塵’。後有器仙飛升前贈予鬼器:三日夢。在此器裡煉丹三年,人間才過三日。你拿着如此寶物,不……”白及收斂外放情緒:“你本就長生,卻不修丹道,實在可惜。”
見山舟含笑看着白及,将東西遞給她:“送你了。”
白及眯起眼睛,看着她如此防備,見山舟仰着脖子笑了半晌:“怎麼?這盤棋,你不是已然算計于本舟主,既然入了棋盤,不如陪你好好下一下。”
白及:“舟主不怕我輸?”
見山舟聞此言,卻異常興奮:“你最好輸到,讓本舟主也灰飛煙滅,神魂皆隕的程度。”
白及歎氣搖頭:“舟主高看在下了。”
見山舟一手蓮花法座,一手鬼器三日夢,靠近白及,壓迫感十足:“你竟不心動?哪怕騙騙本舟主也好。”
白及捂着心口:“這心,動得都要飛出去了,可上一個騙舟主之人被打得靈力潰散,修為大退,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可不敢重蹈覆轍。”
見山舟覺得有趣:“那第七峰的死老頭被本舟主打殘之事,恐隻有千珏無塵……哦,不對,千珏無罔知曉,你從……”剛想問怎麼知道,才想起白及曾言她重活一世。
她直起身,繞着木桶走了幾圈:“那你,可能煉制出讓我魂飛魄散,神魂皆隕的丹藥?”
白及這才收了蓮花法座和三日夢:“害人麼?我盡力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