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閉而不言。

“你不問我什麼？”

“噓——”蘇晴趕緊捂住白及的嘴：“隔牆有耳。”

白及拿手指朝天繞了一圈，蘇晴用術法探了一圈：“你剛才逗我？這是陣法結界？你怎麼什麼陣法都會！”

看着蘇晴崇拜的眼神，白及聳肩：“我教你。”

“那……後山……我殺人了。”

“我隻知道，你救了我，你又救了我。”

蘇晴不解：“又？”

“猴面嘲洞穴坍塌，你用宗門法器救了我和白狸。”

“白狸……她雖是無想山的魔物，卻救了我們。”蘇晴低垂下頭：“白意安說她被山鬼吃了，是真的麼？”

“她騙你的，白狸還活着，你會見到她的。”

蘇晴欣喜沒有一瞬便歎氣：“我們終究不是一路，還是别見面了。”然後環視周圍，“那……這是哪裡？後山又是怎麼回事？”

“想來是我那宗親搬石頭砸了自己腳，那邪修也是她招來的，就算你不殺她，她也難逃一死。”這不是假話，若非白及的符咒和暗器，蘇晴不可能殺得了白星顔，“你暈後，我用傳送陣送你回了房間，問心陣結束後，我又将你變成花枝鼠帶進了藥浴池。”這也是實話，蘇晴進問心陣的時候，白及在暗處隐身觀察。

“花枝鼠？！我最惡心老鼠了！”

“那不是老鼠，那是花枝鼠。”

“花枝鼠也是老鼠啊！”

“可我屬鼠。”

“那是生肖！”蘇晴大聲反駁，手臂一揮弄了白及一臉水。

兩人相視一笑，蘇晴說：“我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泡澡。”

白及糾正：“這是藥浴，我們是來養傷的，哪有泡澡那麼惬意。”

蘇晴：“我還以為千珏宗的藥浴池有什麼了不起，這也太擠了。”說完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但這效果也太好了吧，這炎毒都消了。”

光憑藥師堂的藥浴池肯定沒這麼好的效果，白及将藥浴池的水收進空間戒指裡，她們現在泡的是秘境的靈液，她又将碾碎了一品雪晶靈草放在裡面，自然比那燃燒壽命為代價的藥浴池好上千百倍。

這個秘辛還是在深淵牢籠裡，苗青璃自己說的。

對後來者居上的恐懼，為了穩坐寶座，苗青璃搞了些手段，她無償給金丹以上的弟子提供藥浴，讓他們精進境界，提升修為。但這藥浴是以燃燒壽命為代價，泡的越多，死的越快。

仙魔大戰，十日屠城。

世人皆罵她白及，說她忘恩負義，以凡堕魔。卻不知真正的催命符是守着大後方的藥師堂堂主苗青璃。

不過狗咬狗，都死絕了才好。

*

“好東西咱就多泡會，符考推遲，你我正好休養生息。”

蘇晴看着白及開始打坐，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我……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和完顔蘇蓮怎麼回事，為何你自殘她也會受傷。”

“那是魂契，是高階契約術的一種和你門派的守護契約類似，但最開始，是因為有情人無法結契，而為了堅守誓言立下的契約。”

“不會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諾言吧？”

白及颔首：“但歲月漫長，比起凡人短短三四十載的壽命，修煉者的壽命是凡人的數十倍。人心易變，萬物皆是，情愛也不過過眼煙雲。更别說生來本就天壤之别的仙，妖，魔，人，阿修羅了。”

“我明明已過元嬰境界，為何要陪她一個煉氣期去死？”

“我是修仙者，我隻是被這凡人的皮囊迷了心性。如今她年老色衰，我憑何要随她赴黃泉？”

“護她一生，本就年少戲言，當個屁放了吧。”

白及哂笑：“于是，便有了自戕以害契約者，轉嫁傷害後，再斷絕魂契。魂契一斷，神魂皆隕。誰還記得諾言？”

蘇晴：“這也太……陰毒了！下十八層地獄也不為過！”

“如何下地獄？都已是巅峰強者，其神魂念力之強，百鬼避之。”

“這世間便沒有平正可言麼？！”蘇晴憤憤不平，卻想起自己被完顔蘇蓮吊打，周圍的千珏宗弟子全部退避，生怕惹禍上身。

白及：“你的劍就是你的平正。”

她的劍？

蘇晴掉淚，她的劍太弱，她給不了自己平正。

白及擦掉她的眼淚：“我也是你的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