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弟子吓得想跑，被她用術法禁锢，隻好回答：“家主說，她唯有聯姻一用，若不能帶給家族榮耀，便肉骨皆還，去往往生。”

“什麼鬼聯姻！什麼破家族？！”司文泱好似回憶起什麼，大步朝外，還不等白及有所動作，她便招來雷霆萬鈞：“白氏旁支又如何！家族榮耀又如何，你們若有情，要天道證婚，我司文泱替你們抗！”

司灼看着白及一臉堅毅，又回過頭看着她的掌心血落在石闆地上，如鋪開的三角梅。

不是證婚，肯定不是。

司灼有不好的預感，但她猜不透白及，她總是不知道白及心裡在想什麼。

“你……你究竟……”司灼還沒來及的說些什麼。

白及已經舉起手中的被血染透的玉佩，看着黑雲壓城，滿天奔雷：“妾生深宅，本無緣大道，幸得小姐青睐，恩深義重，一路相護。但結緣亦結怨，仙凡有别，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後反目生嫌，如貓鼠相憎，生死兩隔。今請天道為證，僅願相離，解怨釋結，一别兩寬，願小姐重拾風骨，得成大道，妾定忘塵無怨。”

巨雷轟隆隆地響，閃電如排空地怒濤。

是斷契！

斷契？可她們未曾結契，何來斷契？但未曾結契，如何天道能證斷契？

她和這白及，不過見了四面，緣何這般心神不甯，道心動搖？！

“我不同意！”司灼沒由來地心慌，她搶奪玉佩，而玉佩卻被白及攥在手裡，她隻得用力掰開白及的手。

司灼頭疼欲裂，大腦嗡明，好似渾身的血液被抽幹了，又似身處雷劫之中。

這場景好似曾發生過，不對！她肯定遺忘了重要的記憶，這白及看她的眼神，分明相熟已久，帶着積怨和扭曲的情愫。

她的眼神分明有無窮無盡的怨恨！

司灼看着白及的臉，與房屋中母親的畫像逐漸重合，就這麼晃啊晃啊，晃得司灼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我不同意！”

“我……我不同意！”

*

眼前白及平靜的臉，突然滿含怨怼和惡毒。

“司灼，你騙我！你明知我凡骨，無法修煉。卻騙我上山，讓我受盡白眼磋磨，看自己幾十年光景，而你們卻能得享長生大道！”

“司灼，你這膽小鬼，你女扮男裝哄騙衆人，占盡天材地寶，還要我替你遮掩！你不敢違逆家族，卻哐我一心向善？！”

“司灼，我原來是你母親的活畫像，看着我，你的愧疚真的能減輕？你的心魔真能消失嗎！”

白及渾身劍傷，散發着死氣沉沉的陰冷，那雙曾今仰望她的美目，如今如烏黑流動的深淵，她頂着白玉觀音的臉，嘴裡的詛咒一句卻比一句惡毒，一句比一句難聽。

司灼抱住快要炸了腦子，白及陰毒的詛咒如魔音般讓她五髒六腑如烈火灼燒般。

“司灼，這是無想山最陰毒的咒術，你若登了天梯，與我斷契！我便燒自己神魂，永生永世淪為惡鬼，頂着你母親的臉，讓她被萬世唾罵，踩踏！讓你成仙也不得安甯！”

“司灼，是你先騙我的，是你欠我的！”

司灼雙目欲裂，她緊緊握着白及的手，好似陷入了某種絕望的幻境，白及也沒想到斷契能讓她有這麼大反應，可她誓言已立，無法撤回。

可司灼的氣海翻湧，靈力亂蹿……這……這是入魔？

白及想抽回手，幫司灼穩住道心，可她雙手都被司灼緊緊拽住，根本動彈不得。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道舉到的劍氣，将漫天驚雷劈了個煙消雲散。

一白衣殘影瞬移到司灼面前，快速封住了司灼的七竅，司灼暈了過去。

“福生無量長生。”衆人跪拜。

白及還握着玉佩，看着面前的無塵仙人，下意識抱拳行禮。

千珏無塵扶着司灼，環視一圈，便消失在原地。

在場除了白及，無一不五體叩拜，白及望着無塵離開的方向，再看看手裡的滿手鮮血，斷契失敗了。

白及念了咒語又畫了陣法，還是無用，看來被下了禁制。

“這老賊……”

看來隻要有千珏無塵，她就無法斷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