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魂奴呢?”完顔蘇蓮靜靜站在那裡,神情陰鸷:“怎麼?察覺你有難便逃了?還是說你不想她受傷,所以特意讓我承受?”
白及默不作聲。
完顔蘇蓮捏着藥瓶,表情有些扭曲:“我完顔蘇蓮,出生山門第一世家,父親是修仙大拿,母親是陣法宗師,老祖宗乃半仙之體,這一生本該順心順意!萬事萬物就該為我所驅使!”
“可偏偏被你橫插一腳。”完顔蘇蓮從腰間抽出匕首,眼裡淬着火,一步步逼近白及。
“你仗着我喜歡你,就踐踏我的真心!”完顔蘇蓮将刀遞給白及,白及卻不接,她強行握着白及的手,讓她握刀:“你那麼讨厭我,那麼恨我,為什麼不一刀殺了我!怎麼?借刀殺人便不入因果了?”
“你怕和我生生世世糾纏?”
白及抽開手,匕首哐當掉落在地。
完顔蘇蓮看着腳下的刀,冷笑一聲,手指一揮,匕首又回到她的手上。
白及不想和她挨得太近,退後兩步,完顔蘇蓮卻步步緊逼,非要貼着白及,一步一步直到将白及逼到牆腳。
“你有那麼多機會,親手殺了我……卻非要借他人之手。”鋒利的刀刃慢慢滑過白及的側臉,刀刃輕輕劃破臉頰,猩紅的血便滲了出來,完顔蘇蓮低垂着頭,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你白及的血,也是熱的。”
說完,手起刀落,一刀紮進白及的肩膀,血瞬間浸透衣衫,但完顔蘇蓮卻比白及更疼,契奴弑主,萬蟻噬骨,萬劫不複。
“桃下覆滅?滿門盡屠?”完顔蘇蓮疼得出氣比進氣多,但她滿不在乎,拔出刀又狠狠紮了進去,這一刀離白及的胸口就差兩寸,她疼得渾身抖如篩糠,卻死死硬撐着,喘了一大口氣後,用盡力氣握着刀柄帶動着刀刃在血肉裡轉了一圈。
白及悶聲吐了一口血。
完顔蘇蓮松開刀柄,仰着脖子哈哈大笑後也噴出一大口血,她拿手心接着吐出的血水,然後抹在白及的側臉的咒枷上。
“你直接殺了我,别用這些腌臜伎倆……這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白及,你直接殺了我!”
落日晚霞太過瑰麗,她灼熱的視線似黑暗裡投出,無比正常的神經也扭曲成魔。
注視白及的眼眸,視線交彙間,她睫毛顫栗,心跳如漣漪疊層,大腦的弦瞬間崩斷間,她突然發狠地捏着白及的下颚,死死盯着她,然後将藥瓶裡的靈液直接灌進白及的嘴裡進去,一瓶又一瓶,看着白及不做反抗,完顔蘇蓮丢掉藥瓶,雙手捧着她的臉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但比起吻,更似是卑微索求,那生骨增肌的靈液在二人口中流轉,她忍着烈火灼燒的痛楚,緊緊地将白及壓制在牆上,她彎腰屈膝捧着白及的臉,宛如絕望信徒捧着破碎的神像,她的眼淚比她的舌頭更滾燙,她的牙齒比她的身體更冰冷。
她哆哆嗦嗦地在白及的唇瓣上輾轉,吸吮着白及溫涼的舌尖,她唇舌攻城掠地後,因得不到一絲回應後,愈加兇橫暴躁。
她們唇齒糾纏,冰冷着親昵。
可明明吻着白及,明明她沒有拒絕,但完顔蘇蓮的身體卻越來越冰冷,越來越絕望。
最後,她咬着白及的下唇,卻在看清白及的淡漠眼眸後,停了下來。
她松開白及,整個人跪在了地上,從始至終這都是她一個人的熱烈的親吻,一個人裹着血腥味的對抗,一個人卑微求愛。
白及靠在牆邊,長發如瀑般散亂,額間的碎發遮住了她的眉眼,可怖的咒枷卻因為完顔的吻,逐漸消散,漸漸顯露原來那張丹青般的面容,明明是被壓制,她卻好似掌控全場般,她的嘴唇被咬破,唇珠上的鮮血卻比額間的花钿更豔,她還是靜靜站在那裡,眼裡藏着陰暗的火。
沒有人能夠看透她,也沒有人能讀懂她的情緒。
“騙了我,你很開心過吧。”
你為什麼要騙我?告訴我,你真的開心嗎?
“我死了,你就滿意了嗎?”
你要殺我,早殺了對嗎?你還是舍不得的,對嗎?
白及撩起眼皮望過去,完顔蘇蓮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舔舐嘴角的血珠;“白姐姐,你說過的,契約之主不死,契奴便不死不滅。”
視線粘稠,深沉,令人無法擺脫。
“你若真要我死,就解除契約。”
她笑容滿面,拖長尾調:“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等着你……親手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