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掌掴,似第十道天罰驚雷在十二峰考場炸響,完顔蘇蓮還沒看清白及的神情,她的臉便如被火焰舔舐後迅速泛紅,偏到一邊,耳邊嗡明令她一時無法做出反應。
全場倒吸一口冷氣,面面相觑後不約而同抿緊嘴唇,有想拍手叫好的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被旁人按了下去。
這可是桃下的小祖宗!隻有她打别人的份,從未聽過,更别說親眼見到她被人打!
完顔蘇蓮用手掌輕輕按着火辣辣的側臉,她依舊維持被打偏的姿勢,雙眼被碎發遮住看不出神情,但周邊靈氣突然急速騰起,一滴雨落在地面後,金色的遊魚在白及腳邊遊走。
天色漸暗,冷雨淅淅瀝瀝的落下,無數條金色遊魚從白及腳下騰起在空中無規律遊曳。
完顔蘇蓮站直身體,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白及,曾經美麗的眼睛,如今隻剩一隻,也不複當初的明媚,綠寶石占據的左眼眶更添一絲陰郁的神經質。
遊魚變幻成金色鎖鍊捆住白及的腳腕,兩人對視間,完顔蘇蓮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一把刀,“還記得這把刀麼?”
完顔蘇蓮擡起手露出手腕七七八八的猙獰傷痕。
白及當然記得,這是她當初割腕放血的那把,沒想到地穴坍塌後,完顔蘇蓮居然去找回來了。
但白及不作回應,她懂得如何引誘完顔蘇蓮,自然也懂得如何讓她失去理智。
完顔蘇蓮握緊刀,死死盯着白及,似乎下一息這把刀就會紮進白及的心髒。
司馬玉石可不管她們有何恩怨,趕緊拿出靈藥往司灼燒焦的手上灑去,但下一秒藥瓶被完顔蘇蓮的術法擊飛,下一瞬,她已經拿刀朝司灼捅去,司灼推開司馬玉石,往後倒去,單手撐地。
兩人就這麼一來一往地打了起來。
衆人嘴巴張得像雞蛋一樣大,如伸長脖子的烏龜,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一瞬。
白及看着腳下的遊魚鎖鍊,這才反應過來,完顔蘇蓮不是想殺她,是想殺了司灼。
兩人打得有來有回,不分勝負,但司馬玉石和南宮忘憂卻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環臂瞪着完顔蘇蓮。
白及看着司灼逐漸碳化的手,心道不好,她看向司馬玉石:“快去幫忙!”
司馬玉石翻了個白眼:“那小人怎會是我大師兄的對手,我大師兄就是心善,讓着她呢。”
“完顔蘇蓮是在拖時間,司灼的手臂再不治會廢的!那不是普通的火!是煉丹的火!”白及說完,南宮忘憂反應過來了,持劍沖上去,擋在司灼前面。
“完顔蘇蓮,你若想分出勝負,便在大考裡,我師兄傷重未愈……”還沒說完,就被她的遊魚琵琶打飛,仙器直接将他的半張臉撞凹進去。
司馬玉石看着遠處倒地的南宮忘憂,氣得臉都黑了:“完顔蘇蓮!你個無法無天的二世祖,你若傷我師兄,桃下仙人也救不了你!”說完沖上去就用雷陣攻擊完顔蘇蓮。
可她懷裡的遊魚琵琶實在太過強大,雷陣攻擊不僅無效還反彈,司馬玉石躲閃不及,司灼為救她,手臂又挨了一道雷。
這還是那個桃下廢物麼?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這仙器,竟然有如此神通。
司馬玉石扶着司灼:“我去找長老來!”
司灼看着場下圍觀的人:“不能找長老出面。”
“可你這手臂若來不及醫治……”
“後山的藥田都被本小姐毀了,拿什麼醫?”完顔蘇蓮抱着琵琶,好整以暇。
司馬玉石看着她懷裡的琵琶,氣得七竅生煙,“卑鄙無恥!小人得志!”
“那火不是普通煉丹的火,是九霄炎火,本來想在大考上用的。”完顔蘇蓮随意撥弄着琵琶弦,雨勢越來越大,周圍的金色遊魚也越來越多:“可惜,可惜。”
九霄炎火?這不是煉丹的一品火焰麼,丹不成不滅,這沾上不可能熄滅的!再加上以器靈附陣,這完顔蘇蓮小小年齡心思竟如此惡毒,她哪是想給司灼難堪,她是奔着燒死司灼去的!
而且是打算在千珏宗,在仙門大考,在大庭廣衆之下燒死司灼!何其嚣張!何其無法無天!
司灼聽罷朝白及看去,她站在那裡,雙腳被鎖鍊綁着,無法動彈也無甚表情,讓狐尾绫停下來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器隕靈滅,一個是契主強制沉睡。
完顔蘇蓮沒有說謊,白及真的和狐尾結契了。
她嫁去桃下,是因為完顔蘇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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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本小姐也不是半途而廢之人。”說完,嘴裡念念有詞,手中的琵琶變化成金色的魚消失在雨裡,她雙手結印後,本來遊走在空中的金色遊魚成了懸浮于空的橙色火焰,遇風不搖,雨大勢大。
“她要活活燒死千珏宗的弟子麼?”人群中終于有人忍不住了驚聲道。
“這可是九霄炎火!自九霄降臨的火焰,别說燒死修士了,連魂魄都能燒盡,令死者不能安息。”
“太歹毒了吧?她幹了這麼多壞事,那仙器為何能認她為主?!”
“這位道友,你太天真了,若非無塵仙人主持大道,還世間公允,你我皆是蝼蟻,哪來的善惡之分,世家大族從來都是實力為尊。”
“可,你們不覺得奇怪麼?明明是那破爛修士打的完顔蘇蓮,那完顔蘇蓮要燒死也該燒死那修士啊,燒少島主和考官作甚?”
“一看你就沒認真聽,剛才桃下少主都說了,那是她的未婚妻!”
“未婚妻?你說那破爛……修士是白及?不是說她美玉不豔,望之若觀音垂目麼?!這……已經不是醜了好麼!”
“現在凡人行情這麼好了?要不咱也重新投胎吧,也許她們世家大族也不定看臉,那白及都毀容了!都直接毀容了!”
“所以她倆置對方于死地,是為了……她???”
“不是,你們世家大族玩的都這麼變态的?拿命奪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