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
白意安如今雙眼滴血,什麼也看不清,隻有風中大妖的味道越來越濃郁,讓她膽戰心驚:“少島主……少島主不會被那山鬼殺了吧!我們得救他,要是他死了,我嫁給誰啊嗚嗚嗚嗚嗚嗚……”
白及低頭,看着白意安盯着腫脹的魚目,眼皮被頂翻了,像魚怪一樣,嘴巴卻還念叨個不停:“我問你話呢!山鬼都跑過來了,少島主是不是出事了!還有你,你不是要替我報仇嗎!連山鬼都殺不了,你怎麼替我報仇啊!”
白及被她吵得心煩:“應了自是會替你報仇。”
“那你報了仇再來拿我的眼睛!”
“拿了眼睛才能報仇。”
“報了仇再來拿眼睛!”
白及沒忍住給了她一耳光:“閉嘴。”
白意安捂住臉,仰頭望天迎風流淚,還沒來得及惆怅,就發現靈劍落地了。
“我們下來作甚?不跑了嗎?你要救少島主嗎?”
“我們找蘇晴。”
“找那潑婦作甚!去救少島主啊!”剛說完,又被白及扇了一巴掌。
白意安捂着臉,迎風流淚。白及扶着她的肩膀,站在庇佑法陣中,她走到一半才想起還有蘇晴,便折返而歸,到了宗門法陣卻空無一人,蘇晴和白狸都不見了。
究竟怎麼回事?
“怎麼不說話了,蘇晴那潑婦呢?”
“蘇晴不見了。”
“她死了?”白意安下意識接話,說完就連忙捂住臉,生怕又挨一巴掌。
白及不理她,抓起她受傷的手掌想要用白意安的血再次逼出僞瞳,蔔出蘇晴位置所在。
白及費勁心力演了這麼久的戲想要拉攏靈獸門,和蘇晴結契,她絕不能死!
可山鬼氣息越來越濃,哭童的啼哭也漸漸逼近。
這方向位置,絕不是山鬼所為,那就隻有……
“我就知道,主人絕不會棄我而去”
白及收回僞瞳,一手把白意安往身後一拉,一手拔劍,擡頭看着迷霧中,樹幹上站在一女童晃着一丈高的八尾,淩空而落,八尾如蛇般,緩緩搖擺。
“主人不用擔心,蘇晴姐姐暈了,一時醒不過來。”說着指了指在樹幹上睡着的蘇晴。
她睜着圓溜溜的無辜眼睛,火紅的貓耳朵往後動了動,可愛十分,若不是身後這詭異又壓迫感十足的八尾,确有幾分無辜之感。
白及拿劍指她:“誰是你主人。”
“你救了我,自是我的主人。”這稚嫩的聲音,讓白及背脊發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我救你?”白及好笑地看着她身後的八尾,這氣勢模樣,不是魔物就是另一隻棘手的大妖:“你究竟是誰!”
白狸似乎沒看到白及的防備,反而笑着一步步走近她:“我是姐姐的小狸奴啊。”尾音上翹帶着天真俏皮。
白意安雖然目不能視,但她感覺到四周不同的氣息,還有白及緊繃的神經,她吓得整個人縮在白及的身後。
“從主人隐忍下毒,放火燒船後。阿狸便無法自拔,主人是阿狸下山後見過最美麗的人。”
是魔物!
無想山的魔物!
白及往後退,卻踩到了白意安的腳背,白意安緊張得被踩了腳背都沒哼一聲,白及剛回神,就被白狸抓住鈍劍,擡頭與白及直視。
“主人想殺我?”
“要是舍得話,主人就來殺吧。”說着拿劍尖抵着自己的喉骨。
這個眼神,這個感覺……
白及松開劍柄,鈍劍直直插在地上,白狸一步步逼近,直到腳尖對着腳尖,她抓着白及的手,迫使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冰冷的手接觸她的那一瞬,變得滾燙灼熱起來,白及指尖跳動的厲害,以至于她分不清,手掌下跳動的是自己的心跳還是白狸的脈搏。
一股緩緩流動的灼熱又冰冷的靈力從兩人相觸的肌膚間,緩緩流向白及。酥酥麻麻如同電流般讓白及整個神魂為之顫抖,這種奇異的感覺,和當年無數次在無想山瀕死前,被救回的感覺一模一樣。
但卻少了極緻的痛苦與怨恨,隻有被上位者賜予的說不出的滿足歡愉,如同……如同宿命。
“隻有主人能給我這種快樂。”白狸爽得八隻尾巴的毛全部炸開。
“我想我們前世早已注定。”
那股熟悉的邪性包裹着白及,還有這她死也忘不了的癫狂神情。
白及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笑着伸手撫摸白狸的臉,“是的……所以即使你失去記憶……也忘不了我帶給你的感覺。就像無論你變成何種模樣,我也不會忘了你。”
如千萬情人耳邊呢喃般纏眷,一字又一句,刻苦銘心。
“南,”
“枝,”
“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