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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霧氣漸起,妖氣漸濃,遠處山上似有女聲傳來,聲音寂寥而凄厲,千珏宗弟子應是遇到麻煩,久久未歸。
而其他弟子支援前,在此地設下宗門庇佑法陣,隻要不出陣,應無大事。
陣中幾人各懷鬼胎,隻有蘇晴早已靈力耗盡,靠着一口氣強撐,如今懷裡還抱着發熱的白狸,吃了丹藥,看着一邊早已倒下的白意安,遠處看似安分守己的老頭和瘦子,眼皮終是沒撐住,暈睡了過去。
白及盤腿打坐假寐。
在荒郊野嶺中,幾人倒是比在山洞裡看似和諧許多。
白意安檢查了身上的暗器,朝白及丢了個石頭,挑釁地朝她擡着下巴,然後
便披上鬥篷往樹林鑽去。
白及轉身探了探蘇晴和白狸的鼻息,看着消失的幾人,抽出匕首,刀刃對着白狸的心髒,懸在上面良久後,又收回刀,轉身出陣跟了上去。
聞風而動,嗅了嗅夜風中的妖氣,看樣子是有大妖出動。
白及咬破手指,将血迹抹在眼上,逼出僞瞳,卻隻有一瞬,還來不及觀星,雙瞳一出便散去,她眯起眼睛看着白意安去的方向,又看着司灼前往的山洞處,撚了頭上三片樹葉,問風蔔卦。
果真有大妖。
白及心下了然,從容地踏入三人早已設好的殺陣。
“問風蔔卦,占的是禍福吉兇。”築基老頭從樹林深處走來,他背後五把靈劍懸在空中,劍指白及,捋了捋胡須:“既知大兇,為何不逃?”
白及擡頭,看了眼稀疏的星星,指了指司灼離去的方向:“我蔔得是那位。”她蔑視的笑意,讓老頭恨不得将她砍成十幾斷。
“妖氣四溢,那位少島主即使趕來救你,你也早已身首異處!”老頭拔劍對着白及:“别以為世家子弟給你幾分顔色,你這醜婦,便能生了攀龍附鳳之心。”
白及搖頭:“攀龍附鳳?老掉牙的詞了,換點新鮮的。觀你在山洞裡,騙人獻祭,也未對宗門子弟卑躬屈膝,勉強能瞧你兩眼。”說着指了指他身旁的白意安:“出門求财,腌臜手段也正常,若你願奉我為主,此後便既往不咎。”
“好狂妄的口氣!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讓老夫奉你為主!”老頭五把靈劍起刷刷朝她殺去,卻未靠近白及,就被她周圍的看不見的法陣彈開,散落一地。
築基老頭臉色瞬變:“這……這是桃下的法陣!你……你究竟是誰!”
白及:“求死也慢些,先把話說完。”
看着白及泰然處之,閑庭信步般随意,白意安往後退了兩步,她推搡着老頭,“聽她說什麼廢話!”說完,手中袖箭已經齊齊發射,這次她也不藏拙了,使勁渾身解數也讓這破爛戶死在這裡!
可這破爛戶身手實在好!好的萬分奇怪,與其說是身手好,不如說是太過熟悉自己的路數,太過熟悉蜀中的招式手段,預測了她的每一步,甚至連暗器的落點都能提前避開。
白意安被白及戲弄狗般的态度,氣得失去理智,突臉硬剛的時候,卻被白及踩住了腳背,她的刀還沒抵着白及的太陽穴,喉骨又被捏住了。
“小心,你踩在陣眼上了。”
白意安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為絞殺白及埋伏的千刃絲,不知何時啟動纏在自己身上,腳腕,膝蓋,腰間,可她偏不認輸還想戳死白及,卻發現自己手臂也動不了,她轉臉看,發現千刃絲同樣纏在了她的手腕。
白意安臉色慘白如紙,這可是白家内門暗器!這個破爛戶怎麼懂?!她究竟是誰!
白及松開她的喉骨,拍了拍她的臉:“你還是比他們有趣。”
抽走白意安手中的暗器,白及擡起腳往後退了兩步,指了指地面:“乖一點,真死在這裡就不好玩了。”
白意安一震,抿着嘴唇,不說話,但腰背挺得筆直,杏眼死死瞪着白及,大有‘憑你也敢一刀剮了我’的世家女底氣。
看着身後朝她攻來的劍修老頭,她抖擻精神,硬着脖子壯膽,啐了白及一口,“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及反手抓住劍身,單腳跳起,飛膝将老頭踢翻在地。
這一踢,把白意安踢懵了,這個破爛戶瘦薄的如一片紙,她哪來的力氣,将這個大個子胡須老頭踢翻,還是個築基劍修!
白意安還沒反應過來,就看着她側過臉,就這握劍流血的手掌,如同抹胭脂般,擦拭剛才自己啐的口水,配着這滿臉扭曲的咒枷,說不出的壓迫感。
白及勾起的嘴角,面皮下隐隐破冰的瘋意,還有那雙忽閃忽現,變換着雙瞳,如索命妖鬼般拍了拍着她的臉,語氣森然:“好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