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你怎麼睡得着的?你都快死了,你怎麼睡得着的?!’
‘我怎麼老是聽你們這麼蠢貨的故事,還以為這次能聽些刺激的,是挺刺激的,把我刺激暈過去了,我堂堂一仙器,還得被一凡人拿捏,你個蠢貨!給我醒過來!’
‘你個蠢出世的王八!’
好吵,誰敢罵本小姐?
完顔蘇蓮意識模糊,艱難睜眼,隻見眼前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陣法,繞着陣法四周擺放着燃着奇怪光澤的蠟燭,香氣更像是某種深海動物的脂肪,而白及盤腿坐在法陣中心,她的面前躺着帶着玉镯的貓,而她正念着奇怪的咒語,兩顆泛着藍光的鲛人珠漸漸發出奇異的光澤,她将發着奇異光澤的鲛人珠塞進貓的嘴裡,鲛人珠便在貓的肚子裡不停閃爍着。
完顔蘇蓮想走過去,卻不得動彈,她低頭看到自己宛如蟬蛹般被結結實實地捆在石柱上,而四肢手腳腕都被割開放血,鮮紅汩汩流,一滴滴地落在陣法溝壑裡,最後彙聚到白及身在的陣法裡,而陣法正前方那條古怪的巨大黃魚。
“白及。”
白及看了她一眼。
“你……這是作甚?”
白及沒回答她,而是自顧自的一件件脫掉衣衫,然後伸手從溝壑裡沾着她的血,以自己的凡胎肉I體做布,畫上一個個她艱澀難懂的符文。
完顔蘇蓮不可控地細細發抖,她身體的血液慢慢流失,而體溫也在慢慢下降,此情此景,就算她蠢笨如豬,也反應過來了。
“你……你在鲛人的記憶裡看到了什麼?還是說那個鲛人和你交換了什麼?”
白及半蹲着,指尖如蝶般快速在自己身子上作畫,沒過多久,白及身上慢慢寫滿了邪異的圖騰。
久久得不到回應,完顔蘇蓮心态有些崩了:“那鲛人到底給了你什麼!”
“祝福。”白及沒有看她,而是繼續沾着完顔蘇蓮的血,将面前這條巨大的魚的身體也同樣畫上和她身上相同的奇詭符文。
“祝福?鲛人的祝福?”完顔蘇蓮不可置信:“是不是和那個鲛珠有關,我知道鲛人渾身都是奇珍異寶,但鲛人的祝福又是什麼?!是你身上那奇怪的光?還是為了救那虎妖?!”
白及沒理她,而是繼續沾血作畫。
眼前這條巨大的遊魚,失去光澤的魚鱗漸漸被詭異的符文圖騰蓋上。
完顔蘇蓮沉默片刻,想起黑暗裡和夢中,那個古怪的聲音:故事,仙器,蠢貨?
叔叔們這麼多年想要,就是眼前的這個?
“遊魚……琵琶?”完顔蘇蓮有些不确定:“它就是一直沉睡在我家祭祀陣法下的仙器?”
完顔蘇蓮看着半睡半醒的遊魚琵琶,又看了看正專心緻志寫咒語符文的白及。
“它是不是快醒了?”
白及一心撲在符文上,根本沒有功夫理睬她。
完顔蘇蓮環顧四周,還沒等白及符文畫完,她已經想通了。
白及畫完圖騰,轉身看着被捆在石柱上的完顔蘇蓮,她動怒了:“你利用我。”
白及沒有回答,隻是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一件貨物。
“你從頭到尾,就沒想讓我活着。”
完顔蘇蓮的嘴唇發抖,血絲漸漸爬上眼白,聲調卻陡然變高:“我知道你父親也是你殺的!你這麼惡毒,又這麼讨人厭,沒人願意站在你這邊,你機關算盡,弑師殺友,和全天下作對,最後隻有那低賤的虎妖幫你,你真可悲!”
“白及,你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你豬狗不如!你個王八蛋!”完顔蘇蓮情緒愈加激動。
“本小姐定要毀了你這張蠱惑人心的皮囊!把你開膛破肚,千刀萬剮!拿燒紅的鐵往你嘴裡塞,讓你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敢再說一句瞎話!本小姐定會剜了你的眼,敲碎你的骨頭,讓你魂飛魄散!讓你……”完顔蘇蓮聲調越來越高,聲音越來越尖銳,直到破音,繃不住後眼淚簌簌流下,聲音也完全嘶啞。
可白及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她淡漠的眼神如像一桶井水倒上來,讓她從頭涼到尾,她可悲的發現自己說的話根本毫無殺傷力。
白及,根本不在乎她。
完顔蘇蓮垂下頭,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淚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混着刺眼的鮮血一起流向法陣的中心。
“可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的承諾……”
白及打斷她:“完顔千妙也鬥不過山門世家,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徒弟慘死,你又有什麼本事來保我?”
完顔蘇蓮擡頭,怔怔地看着白及。
“你以為她一身修為根骨被廢?是因為萬千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