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千妙真人坐鎮，這海域亂不了。”

衆人面面相觑，拿了鑰匙，将白及提溜起來，扔在血泊裡，白及身下是滿地的屍骨，那些被砍下的頭顱，面色蒼白，黑黝黝的眼洞密密麻麻，猶如無間地獄。

白及撲過去，拽着完顔千妙的手，狠狠地咬着她的手腕，直到咬下一塊肉，衆人欲制止，完顔千妙攔住他們，對着外面的漸漸陰沉的天指了指。

“你的族人來接你了。”

衆人往海上看去，天色漸晚，海風的鹹濕混着刺鼻的腥氣，一股大浪打來，完顔千妙瞬移到空中，所有人都被大浪拍在地上，浪潮湧動間，她提溜着白及，然後将她扔進了大海。

大潮湧動，瞬間沖散了人群，數十丈的巨浪層層疊疊，一波又一波，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世家大族們眼看着戰利品消失在大海裡，紛紛眼射冷光，着急人馬準備圍捕，而完顔千妙準備離開之際，被幾人圍堵。

“鲛人死性不改！夥同無想山叛逆，請千妙真人相助！”

完顔千妙看着白浪裡，一隻小小的人影努力逃竄，“算了，你們也就此罷手。”

“鲛人一族，野心難滅！若鲛珠不毀，去往往生！必心懷怨恨，卷土從來！到時又是一片人間煉獄！我等修仙便是為了庇佑民生……”修仙者正慷慨陳詞，看到完顔千妙的眼神後，立馬噤聲。

“本座乏了。”說完便消失在蒼茫之間。

*

白及被巨浪打的翻來滾去，其他鲛人則是在水裡拼命找發紅的鲛珠，白及也想撈一些，這些發紅的鲛珠一輩子都難見幾顆，現在全散在海裡，但她此刻隻是神魂附在了幼鲛的身體裡，無法自主，隻能不停往北逃蹿。

水裡是一片幽暗的藍黑色，看不見任何東西，隻憑着本能尋找着方向。

而趕來救他們的族人，收集完了殘骸和鲛珠，也往北趕來，面對強大的修仙世家的聯合追殺，鲛人們光是帶回族人的内丹已是精疲力盡，更别說複仇，而這一路的追殺者源源不斷，還有許多聞腥而來想要撿漏的散修。

注定又是另外一場大規模的屠殺。

但鲛人們無法停駐，一旦停下，之前犧牲的，和後來趕來救人的，全都會葬送在這片無盡的大海裡。

于是他們隻能往北逃，從海底的暗礁縫隙裡，逃進無想山的結界。

本以為逃進無想山，便能得到片刻喘息，但他們還是低估了人性的貪婪。

鲛人全身都是寶，五髒六腑皆是上品丹藥不可或缺的材料，結丹後的鲛人，鲛骨都能做上等武器，鲛珠是提升修為的大補品，許多無法突破的仙人，吃了不少鲛珠後，都突破了。

但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修仙世家都圈養鲛人，玩樂虐殺，來彰顯自己不凡的地位，甚至一度流行現殺活魚的遊戲，比拼誰家養的鲛人眼珠最美，鲛珠最紅，鲛骨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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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浪潮和捕魚狩獵，讓修仙者們愈加嗜殺和瘋狂，他們懸賞無數，勢要打斷鲛人的脊梁，奪回本屬于他們的戰利品，甚至因為無想山山主沉睡的傳聞，讓他們成群結隊的踏入無想山的結界。

将捕捉的幼鲛高高懸挂淩虐，來誘捕其他鲛人。

白及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看着這片熟悉的地獄，未曾想到自己還能以這種形式，得知百年前的混戰的真相。

史料中隻寥寥幾筆，記載仙門世家合力讨伐無想山，但損失慘重，活着回來的修士或瘋或廢，而混戰的起因是鲛人叛亂，夥同無想山屠戮。

白及甩了甩尾巴，若不是被雙手被縛，她定扇自己幾個耳光，想到自己居然因為司灼，曾真心實意悔過，助南枝藍十日屠城。

看着這些醜惡的嘴臉，白及隻恨殺那瘋女人殺早了。

等南枝藍屠完這些雜碎，再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