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顧客又大聲罵了句,沈晖手上又加大了些力氣,讓那人原本的嚣張憤怒轉為一臉痛苦,手也松開,酒瓶掉在地上,炸裂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時候在後廚忙活的老闆匆匆出來,見這場面,趕緊上前打着圓場。
“這是怎麼了?别生氣,出來吃飯,大家都和氣生财啊。”
那人見沈晖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身邊還跟着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一下子氣焰就弱了一半,但還是嘴硬抱怨:
“我就催個菜,誰知道那小服務員手那麼不穩,這酒撒了我一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小孩,手笨”又轉身看向陳夕唐,“小唐,快點給人道個歉。”
“對不起。”陳夕唐說。
“您看您别跟小孩一般見識啊,今天這頓我請了。”老闆又笑着跟那人說到,那人這才沒再不依不饒。
陳夕唐走到沈晖邊上,遞了幾張紙巾過去,說了聲謝謝。
沈晖接過紙巾擦了擦胳膊上留下的酒漬,跟身邊的幾人一塊往屋裡走去,陳夕唐拿着菜單跟上。
幾人選了一張靠牆的桌子坐下,沈晖見那小孩傻愣愣站在那,忍不住開口:
“白天花店,晚上燒烤店,你這年紀不大,檔期挺滿啊?”
陳夕唐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見沈晖一臉的笑意,才知道那人隻是在開玩笑。
沈晖笑容收斂了些,低頭一邊看菜單,一邊對陳夕唐說:
“下回機靈點,别傻呵呵的一動不動,不知道躲。”
“就是啊,就你這小腦袋瓜子,那一酒瓶下來,你還不得開瓢啊。”在旁邊坐着的林敬昀也忍不住念叨,念叨完說“給我來倆烤面包片。”
陳夕唐低頭記着衆人點的菜,也沒回應沈晖和林敬昀的話。
其實自己确實沒想躲,那時候想着要是那人砸下來了,自己是不是就能理所當然的歇上一晚上。
當然還有點難以啟齒的小心思,要是那人下手重點,自己沒準還能得着點賠償,陳夕唐本就覺得這想法多少有那麼點龌龊,面對兩人的關心就更顯得不堪。
等菜上齊,沈時走進店裡。
身為哥哥的沈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邊的林敬昀一下子彈起來,興奮地朝來人揮着手。
“這兒,小時”等人走近,連忙拉開身旁的椅子“坐這,你怎麼才來啊?”
沈時走過來坐下,沒搭理旁邊的人。
林敬昀也不在意,拿起水壺在早已經燙好的水杯裡到滿水。
“不知道的以為沈時是你弟。”沈晖在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一家人嘛都是,都一樣哈。”林敬昀大大咧咧的跟沈晖說,又回頭眼角帶笑的問沈時:“小時快高考了吧,我這次為了接老爺子出院特意請了好幾天假,沒準還能趕上你高考呢。”
沈時拿起眼前的烤面包片自顧自的吃着。
“你想好考哪所學校了嗎,要不來我們學校吧,也好有個照應。”林敬昀又說。
一直低頭吃東西的沈晖也停下動作擡頭看向沈時。
沈時頓了頓開口說:
“沒想好,再說吧。”
“也是,先高考,報哪裡考完在想。”林敬昀說着又拿了一串面包片放到沈時眼前的盤子裡。
顧客漸漸少了些。
李澤接了個電話,貌似電話那邊有什麼事情,他一邊将身上的圍裙脫下來,一邊着急的跟陳夕唐說:
“你茹姐那邊出了點事,你看着店裡,等到時候把門鎖上就行。”說完又向後廚喊:“老劉,送我一趟,我今天喝酒了開不了車。”
兩人匆匆忙忙的開車走了,店裡就剩下陳夕唐,好在沒剩下幾桌,菜也都上齊了,一個人也應付的過來。
但陳夕唐的頭越來越沉,到後來感覺收錢都收不明白了,一直挺到了剩下最後一桌。
就是沈晖他們那一桌。
林敬昀還在那叽叽喳喳的說着什麼,一直低頭玩手機的沈晖擡眼看了看櫃台裡坐着的陳夕唐,圓鼓鼓的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眼睛困得都快睜不開了,于是他輕輕踹了林敬昀的凳子一下,開口:
“行了吧,今天就到這吧,困了。”
林敬昀看身邊的沈時也興趣怏怏,便準備散場。
“服務員,結賬。”
陳夕唐撐了半天,終于等到了結束,趕緊拿起賬單走過去。
但每走一步,他都感覺腳下發軟,像是每一步都踩在雲彩上,搖搖晃晃的。
終于,腳下的雲彩也撐不住了。
陳夕唐一下子摔倒在林敬昀面前,雙手還捧着賬單,像是宣讀聖旨那樣撲通的一聲跪下,又趴倒在地上。
吓得林敬昀嗖的一下跳着往後退了一大步,睜大了眼睛,大喊:
“我可沒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