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我嘟囔道:“我隻是不想因為别人而死。”但是我可以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我不能決定是否出生,是否來這個世界,至少死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又是一陣沉默,她靜靜地看着我,還有梅香,我說了太多奇怪的話,尴尬極了。
我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快睡吧。”
“好。”
我睡在盡間的床上,陳樂青睡在暖閣的榻上。剛才太過激動,現在有些睡不着,翻來覆去,陳樂青也沒有睡着,不知道是被我吵的,還是想在我入睡之後再睡。
她說道:“有件事你說錯了,即使你付了房租,即使是你自己付了丫鬟們的月錢,在世人眼裡,你的權力仍然在我之下。”
“我知道,因為你是我表面上的丈夫,也因為你是男人(至少表面上),而我是女人。但是,如果是我自己出力,底氣會更足一些。而我的丫鬟,首先終于我,就像有句話說的,權力隻對權力的來源負責,勞動也隻對工錢的來源負責。”
“權力隻對權力的來源負責……”她輕聲念了一遍,問:“這句話誰說的?我怎麼沒聽過?”
“孟德斯鸠,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所以你沒聽過。”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坐了起來,說道:“妙哉,佩瑤,你從哪裡認識的這些人?”
“書上看到的。”
“哦?你也喜歡看書。”
奇恥大辱,我好歹也是博覽群書,甚至以前還有百科全書的稱呼,雖然可能是因為周邊的人太不喜歡看書了,顯得我很博學而已,但是怎麼着都和不愛看書之輩扯不上關系,真沒想到我竟然會被人質疑不愛看書。
“當然了,我看的書比你看的多多了。”這是大話,反正她也不知道我的底,我也不知道她的底。
“那你還看過什麼書?”
“都是一些旁門左道,上不得台面。”《力學》,《電磁學》,《量子力學》等等,說出來吓死你。
“難怪。”
她說的讓我摸不着頭腦,我問:“難怪什麼?”
“我一直覺得你很奇怪,對經史子集幾乎一概不通,也不會寫詩做文章,和那些讀書的閨閣小姐很不一樣,但是和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也很不一樣。原來是看的書不同。”
還好沒被當成文盲,要不然真的要氣死了。
“反正也睡不着,你給我說說那些書聽聽嘛。”她幾乎是撒嬌的語氣說道,真想提醒她,現在真的有點像個女人。
“說了是些旁門左道,對你沒什麼用。”
“那可不一定,天下書籍,豈隻有儒門才算正經?若隻看聖人寫的經史子集,未免固步自封了。”
這話沒錯,但是,作為一個奉儒學為正統國度,并且參加過科考,就是考儒家經典的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你真這麼覺得?”
她笑道:“當然,你也這麼認為不是嗎?否則就不會看那麼多旁門左道了。”
“嗯,不過我累了,要睡了。晚安。”我說完,不再理她。她有些失望地道了聲“晚安”也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