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和周鶴越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她們看過來,沈夫人問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隻是有點累了。”
“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沈夫人捧住我的臉,她的臉上除了有高興,還有些别的情緒,我看不透。
周鶴越說道:“等青之回來後就會為你舉行封诰儀式,這段時間好好學學禮儀,别讓宮裡的人笑話。”
告别了沈夫人和周鶴越,我回到院子,這個我住了兩年的地方,當時一睜開眼就看到的情景,真要離開,還挺舍不得的。
我告訴了若露和梅香關于陳樂青封伯的事情,若露思索道:“如果姑爺喜歡你就好了,這樣老爺靠不住了,還有姑爺。要不你想想辦法,讓姑爺可憐可憐你,留下個一兒半女就好了。”
梅香回怼道:“靠人不如靠自己,就算沒有老爺和姑爺,小姐也能活得好好的。”
“說得對,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何況陳樂青她就靠不住,而且我也跟着封為伯夫人,會不會連帶受欺君之罪,說我不早檢舉,還幫着隐瞞。周鶴越這顆雷還沒排掉,又來了一顆,真是命苦。
這些姑且之後再想,現在的問題是,我之後的生活費怎麼辦。當初和鄒行定的五年之約,五年内的所有收入歸她,我不能支取,布莊和酒樓壓根就沒開起來,沈夫人是承諾資助我,但是這可不是小數目,到時候周鶴越會不會不高興,萬一賈姨娘生的是個兒子,周鶴越就有了傳宗接代的人,我對他來說就是潑出去的水,隻是用來連接陳樂青的紐帶。
這确實是利益相關,兒子一旦降生,女兒的待遇勢必急轉直下,不怪乎沈夫人會着急。心裡煩悶,什麼都沒心情做,在床上躺了一天。
陳樂青封伯的消息傳得很快,第二日謝春度就登門拜訪,第一句就笑容滿面地說道:“恭喜了。”
僞裝實在太累,尤其是在精神狀态本來就不好的情況下,不得強打起精神回道:“謝謝。”
“你的臉色怎麼還是這樣不好?難不成是高興得睡不着覺了?”
“是啊,我有好久沒看到她了,終于可以見了。”
她握住我的手,說道:“真好,雖然你是丞相的女兒,但是女人嘛,總歸是要靠丈夫的,現在你丈夫不僅連升好幾級,還有了爵位,讓你做诰命夫人。”
看得出來她是打心眼裡為我高興,我笑了笑,隻覺得疲憊。
“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話題轉移到她身上,我趕緊問道:“是什麼?”
她略帶嬌羞地說道:“我有喜了。”
确實,她也成親幾年,該有了。
她的笑容漸漸散去,說道:“你也不用急,會有的。”
大多數人聽到這個消息,确實是會道喜,大概是我的反應冷淡,讓她以為我想到我自己。
我笑道:“嗯,也恭喜你啊。”
不理解有什麼好喜的,基因一代又一代地延續,就像完成一個任務後退場。我想到了曾經看過的故事,一個記者問一個放羊娃,問他為什麼要放羊,他說要賺錢,記者又問為什麼要賺錢,他說要娶妻生子,生了孩子後讓他做什麼,他說放羊。
她幸福地摸了摸肚子,說道:“等她出生了,認你做幹娘好不好。”
不好,我不喜歡。我是必不能這麼說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