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蓮正想套沈雲天的話,趕忙上前一把扶住。
“師弟,關于滅世之人……”
伽蓮話還不曾問完,卻被沈雲天制止道:“别在這兒啰裡啰嗦的,玄陽子那瘋老頭兒在上頭放了個乾坤袋,高階以下至寶,都會落入袋内。這老頭死摳,入了他口袋的東西,就别想讓他吐出來。”
伽蓮擡頭一看,洞府上方果然漂浮着一個小袋子。
玄陽子?想不到門主這摳搜農夫模樣的老者,名字倒是仙風道骨。
唐繞池聞言往上望了望,道了句:“太好了,我隻需收拾高階以下的法器寶物。”
“這乾坤袋,連本命法器都不放過,師兄還是先看好自己的錢袋子吧,告辭。”沈雲天不多耽擱片刻,靠在伽蓮肩頭,一瘸一拐往外走。
伽蓮更是死死按住了背上的“你爹”。
你爹躲在劍鞘裡瑟瑟發抖,一個勁催促:“快走,我快被他吸走了。”
這個修仙世界果然夠癫,堂堂門主,竟然連弟子們錢袋子都不放過。
伽蓮一把扛起沈雲天,朝着站在一片廢墟裡的唐繞池揮了揮手,便往外跑去。
剛跑到他們的洞府所在的宅子外,便覺着一股破敗和貧窮的味道撲面而來。
原本仙府也不算氣派,但起碼幹淨,整潔,不破。
可如今,老遠便能瞧見歪歪斜斜的牌匾,牆皮脫落的圍牆,就連門口兩盞琉璃燈盞,現在都變成了兩盞昏黃的紙制燈籠。
伽蓮一愣:“這是我們的家?”
說罷手一松,原本靠在她肩頭的沈雲天滑落到地上。
沈雲天艱難起身,揉了揉自己砸在地上的腦袋,疑惑着嘀咕了句:“我們的家?”
“不會是我眼花了吧?”伽蓮揉了揉眼睛,若不是門上還寫着“無量仙府”幾個大字,伽蓮實在要懷疑,是自己走錯道了。
沈雲天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大門走去:“玄陽子不是說了嘛,今後我們的吃穿用度,都會縮減。住所自然也在範疇内,況且,維護一方外觀氣派,内裡又靈力充沛的仙府,很耗費靈石。”
踏入大門那一刻,沈雲天才松了口氣道:“摳搜老頭還算公道,仙府靈力依舊充沛,外觀難看了些,你就講究住住吧。”
伽蓮緩了緩情緒,深吸一口氣,踏入大門:“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靈力充沛就行。”
原以為沈雲天會心情不佳,可進門那一刻,伽蓮卻發現沈雲天心情愉悅,甚至嘴角還挂着一絲笑意。
伽蓮心中暗歎,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宰了鼓自鳴後,沈雲天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似之前陰郁了。
宅院的布局和先前一緻,不過是屋舍更破敗,院子内雜草叢生。
一入院子,便見着小侍女何珠拿着把生鏽的鐮刀割着院子裡的雜草。
何珠一見伽蓮和沈雲天二人,便急忙上前,撲通一聲跪下,抹着眼角的淚水委屈道:“方才有宗門内的大人來傳話,将我們宅子的品階往下調了。如今整個院子都破敗不堪……”
伽蓮上前扶起何珠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和師弟二人……過于貧窮……”
說起貧窮二字時,伽蓮還不忘偷瞄一眼沈雲天。
心中難免存在一些對男主的期待,比如從儲物袋内掏出大量靈石,或是掏出幾件厲害的法寶……
可什麼都沒發生,隻見沈雲天一瘸一拐往自己屋内走去,進屋前,朝着何珠問了句:“我那小侍從,走了吧?”
“公子料事如神,那小侍從聽了傳話,包裹都沒收拾便跑了,奴家本想攔着,勸說一番,可惜,沒攔住。那小侍從是嫌棄往後俸祿減半……我覺着難得遇到小姐這般明事理的主子,怎能說舍棄就舍棄……”何珠解釋道。
沈雲天卻點了點頭,滿意道:“走了就好。往後我的起居就有勞何珠姑娘了。”
沈雲天說到“有勞”二字時,還不忘朝着何珠行了個禮。
若是伽蓮沒眼花,她甚至看到了沈雲天難得展露的笑臉。
何珠亦是一愣,随即還禮颔首道:“照顧公子和小姐是奴家本分。”
何珠颔首時臉上甚至帶着抹嬌羞的紅暈。行禮完執起鐮刀割草都更賣力了些。
一邊忙活,嘴裡還嘀咕道:“那小侍從盡說瞎話,竟然覺着公子冷淡又刻薄,我倒是覺着公子仁厚,又和小姐一樣體諒人。”
仁厚?體諒人?想不到何珠這小丫頭也是見色起意之人。
這一笑,一行禮,便将她的小侍女也給收買了?工資減半,活兒加倍,還一副樂颠颠的模樣。
伽蓮一進屋,便被倒在地上的破椅子絆了一跤。剛一穩住身形,擡頭望去,差點又暈厥過去。
屋内除去一張破桌子,幾把缺腿的椅子,中央隻有一張孤零零的石頭砌起的大床。
大床倒是沒有破敗,不過上頭也沒什麼被褥,更别提什麼帷幔裝飾。
簡單鋪了些稻草,上頭蓋了張草席。
伽蓮上前摸了摸,還好上面沒沾染什麼灰塵,倒是幹淨。
伽蓮剛一屁股坐下,想要恢複一番虧空的靈力,大門便被來人一腳踹開。
揚起的塵土讓伽蓮和來人一起咳嗽起來。
“咳咳咳!——誰啊?”伽蓮問了句。
白笙歌一手捂口鼻,一手揮去周遭的塵土:“咳咳咳!——師姐,你們的洞府,怎如此破敗了?”
“還不是鼓自鳴死了,沒人供養我和師弟……哎……”伽蓮待到塵土散去,抱怨道。
白笙歌卻一蹦一跳,樂呵呵跑到伽蓮床榻前,一屁股坐下:“師姐不用擔心,我寫一封家書回去,讨要寫靈石來,早日讓你和師兄早日過上好日子。”
伽蓮感激道:“師妹可真是大善,可靈石太貴重,而且師姐也還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