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便絆倒在門口。
伽蓮起身,望了眼對面,沈雲天的房門緊閉,燈也不亮。
院子裡齊刷刷跪着四個擡轎的侍從,四個提着花籃的小侍女。伽蓮一出門,為首的侍女起身,撒了一把花瓣高聲道:“有請小姐上轎。”
伽蓮瞥了一眼沈雲天的房門,道了句:“我先去換件衣服。”
侍女卻跪在地上不容拒絕的語氣道:“衣物都已經給小姐準備好了,還請小姐上轎,莫要耽誤了時辰。”
伽蓮有些無奈,心中也明白這一日終究要來。雖有不甘,可她依舊起身踏上了轎子。
侍女一路撒花,轎子沿着山道一路往上。整個宗門都很安靜,沒人願意管這閑事。
這一路,伽蓮心中忐忑。這幾日,刺殺小隊的人,似乎都同她失去了聯系。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伽蓮腦中忽然響起沈雲天的警告,鼓自鳴這人,不簡單。
“為何要撒花瓣?是什麼特殊禮儀?”伽蓮試探性問道。
為首的小侍女恭敬道:“這是二長老的意思,表示對小姐的重視。小姐放心,禮成之後,你就是二長老的人了,往後二長老不會虧待您。”
伽蓮在轎内忍不住一陣白眼,若是真雙修,她就等着修為和壽元都被鼓自鳴榨幹了……
伽蓮早已将長劍拔出,置于腿上,一路摸着本命劍,才讓紛亂的思緒平靜下來。既來之,則安之。
鼓自鳴的洞府被安置在一片山坳中。霧氣缭繞,他甚至在霧氣中特地摻了不少毒。
進山之前,侍女亮起了兩盞特殊的琉璃燈盞,驅散濃霧。
轎子是血紅色,一路灑下的花瓣亦是紅色。紅色同灰白的煙霧夾雜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和陰邪。
從頭到尾隻有為首的侍女開過口,其他幾位侍女和侍從都是統一一副麻木的表情。
轎子一入洞府,便是濃郁的靈力撲面而來。第一次來之時,伽蓮修為低下,感受還不深。
可此番,她能明顯感覺到洞府内外的區别。這恐怕便是唐繞池那本命福神的作用之一。
轎子在一處偏殿停下,侍女扶着伽蓮進屋。
侍女伺候着伽蓮沐浴,更衣。讓伽蓮驚訝的是,鼓自鳴給她準備的竟是一套紅色喜服。
雖然厭棄,可伽蓮還是按着吩咐乖乖換上。
一切安置妥當,天已蒙蒙亮。
伽蓮如同木偶一般,端坐在梳妝台前。門外卻傳來一陣小侍女的通報聲:“還請姑娘用藥。”
這次,應是唐繞池跟着一起來了吧?
伽蓮起身,門開了,端着藥碗進來的卻是個身材纖細的男子。
男子長相俊美,皮膚白皙,看着附和鼓自鳴的審美,在他府中應是個身分尊貴的男侍從。
伽蓮見來人不是唐繞池,眼神難免有些失落。
男子端着藥碗來到伽蓮跟前:“姑娘,請。”
伽蓮端起藥碗,飲下之前,忽然想起,興許可以同這位侍從打聽一番。
“之前的藥都是唐師弟來送的,最近,師弟怎麼不來了?”伽蓮疑惑道。
原本低着頭畢恭畢敬的侍從,偷偷打量了一番屋内之人。
而後低聲道:“唐大人他犯了些小錯,被主子暫時關禁閉了。”
小錯誤?關禁閉?
唐繞池上次回宗門,也就挨了兩個巴掌。而這次的錯,關了這麼久的禁閉還沒露面……
不應該是小錯誤。
唐繞池的價值,不單在煉藥,還有他的本命福神。哪怕他犯下天大的錯誤,鼓自鳴都不會輕易殺了他。
難不成,是刺殺之事,暴露了?可若是暴露了,她怎還能這般安然無恙……
伽蓮用完藥,才驚覺體内靈力混亂,尤其丹田處靈力潰散。
她的體質已經适應了之前的藥物,這次的藥,明顯和先前的不同。
而前方那位低着頭的侍從,顯然是在用靈力探查她的身體狀況。
伽蓮殺心一起,一旁的“你爹”開始震顫。
可一想到,還沒見到鼓自鳴,也沒有見到沈雲天和白笙歌,此事還不是發作的時候。
伽蓮按下心中的怒氣,任由那位侍從探查她的靈力。
一番探查後,侍從緊繃的神情松懈下來,他朝着伽蓮作揖道:“還請姑娘随我來。”
伽蓮松了口氣,還好不是那種伺候古代君王的禮儀,把人扒幹淨了卷進被子裡……
她一路跟着侍從,又來到一處陌生的偏殿。
大殿的中央,是一張圓形大床。大床周圍一圈紅色紗幔隔開。周圍亮着一圈燈盞,大殿四個角落都是燃着的熏香。
一入大殿,她便覺着昏昏欲睡。好在他們并未除去她的佩劍,此時本命劍拽在手中,讓伽蓮多了一絲安全感。
侍從引着她走到中央床榻旁,便低着頭退了出去。
等了許久,門外才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聲音到了門口,卻停頓了片刻。
來人似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推開了門。
來人自然是鼓自鳴。他今日也是一身紅裝,似是新郎模樣。
伽蓮隻覺着好笑,這人不好女色,卻偏要把她裝扮成新娘,把自己折騰成新郎。
見伽蓮直勾勾盯着他,鼓自鳴的眉頭不自覺皺起。而後側身,朝着守在門口的侍從道:“安排的人,怎麼還沒到?”
安排的人?鼓自鳴還安排了其他新娘不成?
侍從撲通一聲跪下,朝着鼓自鳴叩首道:“屬下失職,還請主子稍等。”
鼓自鳴氣惱,一揮衣袖,便将那人掀翻在地,他冷哼一聲,繼續朝着伽蓮方向走來。
伽蓮瞥了眼他身後,那男侍從的頭顱早已滾落在地。
鼓自鳴這人,果真是心狠手辣,昨日還是心愛的男寵,今日一不開心便取了他人性命。
見他走近,伽蓮趕忙夾起嗓子:“師叔,伽蓮,伽蓮等你等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