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髒,師姐從來不觸碰我的。今日,累得忘了?”他挑眉反問道。
他說話間又湊近了幾分。上半身不着一物,身軀比想象中的結實,隻是穿着衣物看着瘦弱,前胸和腹部有明顯的肌肉線條。
伽蓮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這血包應該比想象中耐吸一些。”
見伽蓮不躲,血包的表情更加疑惑。
伽蓮起身,拽起一旁的衣物,丢到他的臉上:“不是今日累得忘了,是突然不讨厭你這種髒東西了。你盡快習慣就好。”
血包接過衣物,隻輕笑着道了句:“真是有趣……”
透過輕紗,老遠看到一個侍女“撲通!——”一聲跪倒在殿内。
侍女将頭貼在地面,大聲道:“三長老喚小姐去用藥。”
這大半夜的,吃什麼藥?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一個個神神道道的。
伽蓮起身,掀開紗幔往自己的床榻方向走去:“我累了,不想用藥。去謝過三長老的好意吧。”
伽蓮順勢打了個哈欠,身旁的侍女卻忽然擡頭,似是見鬼一般的神情。
“主子……求主子放過奴婢……”侍女說罷重重叩首。
磕頭聲回蕩在空曠的殿内,顯然今日是沒法睡個好覺了。
伽蓮原本已經走遠,又回過頭來,蹲在侍女跟前,勾起她的臉頰,她冷聲道了句:“我最不喜歡被别人威脅,你就算今日磕死在殿内,我也不會去三長老那邊用藥的。”
侍女額頭的血水,順着臉頰滴落在伽蓮手上。
一股腥味散開,不似小血包那種清甜,聞着更像是她原本那個世界一般哺乳動物的血液。
那黏膩的液體剛觸碰到伽蓮的指尖,她便搖搖晃晃向後栽倒。
怎麼,暈血症還沒好?難不成她隻對那人的血免疫?
大意了,剛沒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可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後腦勺預計的疼痛感沒有到來,反倒是落入一個結實的胸膛上。
伽蓮再次醒來,已經躺在床榻上。
她扶着腦袋起身,見窗外的天,已經有泛白的迹象。
她揉了揉腦袋,便聽到一旁的侍女驚呼道 :“主人,你總算醒了,天還沒亮,現在還來得及。”
小侍女頭上已經簡單包紮過,出血點特地墊了厚實的紗布,應是怕她見了血再厥過去。
伽蓮起身,歎了口氣:“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師姐,你是忘了三師叔手段了?若是天亮前你再不趕去,恐怕沒個十天半個月的,出不來。”對面的軟榻上,小血包開口道。
伽蓮眉頭一皺,見一旁的小侍女還是驚恐的模樣,便知曉小血包說的不假。
還沒弄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還是先順着他們的意比較安全。
伽蓮起身,朝着一旁的侍女道:“我最近昏昏沉沉的,你帶路吧。”
侍女提燈,彎腰邁着小碎步,一路小心翼翼帶着伽蓮在山路上穿行。
來往的年輕人,都身穿修士道袍,有不少弟子可禦劍飛行。
整座山脈仙氣缭繞。而她的宅院,坐落在最靠近山腳的位置。伽蓮判斷自己在這個世界地位并不尊貴。
她身上連個正經佩劍都沒有,恐怕連可以禦劍飛行的程度都沒達到。
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修仙門派,可伽蓮迅速分析出,她的實力也在門派的底端。
不管在什麼樣的世界,強者生存這條末日生存法則應該都适用。
伽蓮低頭看了眼自己白嫩的雙手,手掌上連一個繭子都沒有,還有胸前過于突出和豐盈,走路都更費力。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這身體過分豐腴,而且養尊處優,沒有一點強者樣。想要活下去,恐怕都不容易。
侍女将她送入一處陰冷的宅院,便急匆匆退了出去。宅子内外侍從,奴仆,守衛,皆是年輕男子,且長相都還不錯。
伽蓮一進宅院,便有奴仆引路。
奴仆一路低頭不語,直到進了一處偏殿,奴仆才示意伽蓮在偏殿中央的蒲團上跪下。
偏殿空空蕩蕩,唯有前方的香爐,散發着甜膩的香味。那香味似有迷幻作用,一聞便覺着昏昏欲睡的。
伽蓮跪在蒲團之上,她的身體太過嬌弱,沒一會兒膝蓋開始疼痛。她揉着膝蓋,一縷晨光從後方敞開的殿門透進來。
一個高挑的人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後。
伽蓮轉頭,便見一高瘦男子,頭發半束起,着一襲白色道袍,一副仙風道骨模樣。
雖外貌看着年紀不大,可他的眼神透着股老成。
男子五官俊朗,可眼下青淤,眼圈發黑,這種面容一般是縱欲過度之人才有。
他單手端着碗藥,背光而立,眼神是那般不屑,可嘴角卻扯着一抹假意的笑:“師叔聽聞,伽蓮你今日不想來吃藥?”
男子挑眉,俯下身,藥碗已經遞到了伽蓮的眼前。
一股濃烈的藥味混合着腥臭味,讓她忍不住一陣幹嘔。
男子眉頭一皺,卻沒有收起藥碗的意思,反倒往她跟前又湊近幾分:“喝吧。聽聞你今天鬧脾氣,師叔親自來給你送藥。”
伽蓮接過藥碗,能感覺到這具肉身對藥物本能的抗拒。她和她這具肉身,都不想喝眼前這碗奇怪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