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打攪她們了,我悄悄進去。”
“對了。”她指馬車處,“我在外面買了個小奴回來,以後他就是我院裡的侍衛了,你們兩個和婁管家知會一聲,給他安排個房間。”
門口兩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上答應下來,“是,娘子。”
但等潘棠走後,兩人卻免不了心裡要腹诽兩句。雖說我朝畜奴成風,大戶人家平日裡多買幾個奴隸,是有面子的表現。但由家裡小娘子親自買奴隸回家,還是第一次聽說。
都說潘府二娘子性子頑劣乖張,離經叛道,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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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潘棠可不知道這些人在自己背後說壞話,她就算知道也不會去理會,畢竟拜她家崔姨娘所賜,她的名聲已經夠臭了,她不介意再臭一點。
少年被安排在一間簡陋的值房裡。值房臨着潘棠的院子建的,本來就是給守夜的侍衛歇息用,但潘棠院子人一直不多,在府中又不受待見,連個像樣的護院侍衛都沒有,值房自然就荒廢了。
如今,他住進來剛剛好。
她已經安排了曼姝去給少年找大夫,但他似乎受傷過重,找了三四個大夫,看了都直搖頭。
“這位小郎君的傷真是太重了,老朽也無能為力啊。”
“老大夫,你再想想辦法吧,給他處理一下傷口什麼的。”她看床上少年臉色蒼白,不省人事。
“不必了不必了。”老大夫擺擺手。
“老朽行醫多年,這就是将死之兆啊。就剩半口氣了,脈都摸不出來了,這怎麼治?”
潘棠也直皺眉,雖然她和這個少年隻是萍水相逢,但是眼睜睜看着他死去,她做不到。
她加重了語氣,“那大夫給我一個吊他一口氣的辦法吧。”
大夫思索片刻,“老朽看你這也是官宦人家,肯定是不缺錢财的,那就先給他用半根人參,若是活過今晚,就再半根。”老大夫說完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想起,提起箱子就要走。
曼姝還想去攔人,但沒潘棠制止。老大夫診金也沒收,急色匆匆離開潘府,他手都在顫抖,讓他去救這樣一個人,不是在砸他招牌嗎?這人怕是神醫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潘棠看着大夫離去的背影,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心下一橫,“般若跑得快,讓般若去藥鋪抓藥,買三根人參回來。”
“二娘子,可是...”曼姝遲疑,“我們的銀錢沒剩下多少了。”
“還剩多少?”
“大約五兩銀子。”
她沒想到平時被克扣的月例,在危機關頭竟然成為了救命錢。
“問問藥鋪願不願意賒賬,反正先弄一根人參回來。”
曼姝點頭,“是。”
——
于是就這般,般若靠賒賬買回來一根人參。
更沒人想到的是,那奄奄一息的少年竟然就靠着這根人參活了下來。
那天晚上,潘棠發現他的身體格外燙,她原本以為是他傷口感染發熱,但後來又驚奇發現,有傷口的地方的溫度要來得更加燙一些。他的傷口竟然在迅速愈合,一種莫名的力量在他周身運轉,用常人幾倍的速度修複着他的身體。
潘棠看了啧啧稱奇,她到底是撿了個什麼奇怪的人回來!
到了第三天,少年的身體竟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潘棠再次見到他時,他正坐在床榻上發着呆。
“在想什麼呢?”
看見潘棠來了,少年立刻站起身,有些無所适從。
“怎麼不記得我了?救命恩人不記得了嗎?”潘棠笑道。
少年點點頭,他當然是記得的。
潘棠自然地找了個小杌子坐下,并示意少年也一并坐下,“身體好些了嗎?”
他點頭。
“你以後就是我院子裡的侍衛。”
他點頭。
“你别點頭,你說話。”
“好。”他道,聲音是啞的,估計是太久沒用嗓子了。
“好好養傷别又死了,你的命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
少年突然單膝跪下,對她抱拳:“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嗎?”
潘棠抿着嘴,忍俊不禁,“話本子裡都是這麼說的。”
被她這樣一說,他怔住了,不知該如何動作。
“真呆。”她笑着,又道:“不用你報什麼恩,你以後就是我院子裡的侍衛,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
她問:“知道我們院的侍衛都應該做什麼嗎?”
“不知。”
“不知道?好,那我告訴你,侍衛是咱們院裡最重要的一份活,所以責任重大。平日裡看家護院,保護我的安全,那是必須的。若是我讓你打架呢,你要二話不說就上,讓你打誰你就打誰,打不過也要打,聽見沒有?”
“聽見了...”
潘棠問:“對了,你…會武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