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蕭清辭回過神來,輕聲喚她,冷清的桃花眸裡漾着歡喜:“你怎麼來了?”
蘇沅卿從高處一躍而下,被蕭清辭牢牢接住。
她将幕籬上的薄紗掀開,纖細的手臂環着蕭清辭的脖頸,先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随即歪頭笑道:“我想你了呀!”
蕭清辭笑得潋滟,将她緊緊攬在懷裡。
他把頭靠在蘇沅卿的肩上,短暫的欣喜後,眉眼間忽地染上了擔憂,指節微蜷,緊緊攥住了她的衣角:“南隐州現在危機四伏,皇姑姑怎麼會讓你來這裡?”
“我已經吩咐了青顔,但凡有人來問,一律都說我去昭華寺為你祈福去了。”
蘇沅卿安撫般地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哄着一隻不安的小狐狸般:“不必擔心,我帶了元亭和青顔來的,他們現在在外面給百姓先分發糧食,沒過一會兒就會去找我的。”
“我有分寸,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的。”
蕭清辭不再言語。
他将頭埋在蘇沅卿的脖頸間,輕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蘇沅卿的身上有一股香氣,像是雨後初晴時淡淡的槐香。但她似乎從來都不知道。
自幼時起,蕭清辭便格外鐘愛這一抹淡槐香,隻要一聞見,不管先前有多焦躁,那顆心瞬間就會平靜下去。
“哦呦~”
就在兩人擁抱之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戲谑的調笑聲:“怎麼,你們要在我這兒洞房了?”
蘇沅卿聽着,面上一紅。
她輕輕推開了蕭清辭,看向後面那個眉眼噙笑的異瞳少年:“王公子,多謝相幫。”
王秋朝聳了聳肩,身後背着的一把長刀随着他的動作晃了晃。
他倚在旁邊壘起的糧袋上,對着蘇沅卿笑道:“不必客氣,你是阿慕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再說了,你不是給了幾箱子财寶金銀麼?那些東西跟這些比起來,綽綽有餘了。”
他們王家是經商世家,前任東熙首富,家族産業遍布荒栖,因得蒼瀾南邊毗鄰東熙,便多開了些店來,宸京的聚寶閣是他們王家的,南方八州的南央閣也是。
雖是中間生了些變故,王家在東熙的産業被悉數抄盡,但在蒼瀾南方八州還是有些底蘊在的,正巧他的人探聽到蘇沅卿的侍從們喬裝打扮在暗中收糧,就幫她們多囤了些,順帶放了消息給她們。
順手的事罷了。
何況蘇沅卿給他的那些東西,确實價值不菲。
“幾箱子财寶金銀?”
蕭清辭聽着這話,眉眼一挑,目光瞧向蘇沅卿。
蘇沅卿輕咳一聲,有些不安地挪了挪步子,慢騰騰地挪到蕭清辭身邊。
蕭清辭見狀,便俯耳下來,蘇沅卿順勢踮腳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個……你先前送我的那些東西把雲傾苑都塞滿了,我便拿了些來采購糧食。”
說罷,蘇沅卿趕緊又補了一句:“不過,求凰琴我還留着的!”
蕭清辭看着她這副心虛模樣,心情頗好地攏了攏她落在耳畔的碎發,聲音溫和:“嗯。”
“能為卿卿所用,是它們的榮幸。”
也是我的榮幸。
王秋朝看着這二人的膩歪模樣,頗為無語地癟了癟嘴。
他側身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個鬥篷下來,順手将它披在身上。那鬥篷的兜帽有些大,王秋朝把它戴上,那雙漂亮的異瞳就被籠在了兜帽之下,剩下的半張臉帶着圓鈍,忽地一瞧,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般。
他對着二人說道:“既是東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倏忽,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啟唇道了句:“我跟這南隐州的知州洛元打過交道,不過是飯桶一個,但他背後似是有高人指點,你們可要小心了。”
蘇沅卿眸光微暗,瑩潤的指節觸上蕭清辭的指尖,不自覺地便勾了上去籠在手心,來回撚弄着那白玉般的修長手指。
她似是在思索些什麼,面上染着些凝重。
高人……
前世這南隐州之禍,得利最大的,不就是那位遠在宸京的“高人”麼。
可惜她當時被蕭暮歸鎖在了地牢裡,不見天日,不辨四時。
隻知道蕭暮歸是跟南隐州的官員有勾結,卻不知道這勾結是什麼時候來的,蕭暮歸又是何時來的南隐州。她死前最後聽到下人的談論,便是蕭暮歸獲封宸王的消息。
她斂下眼底的神色,對着王秋朝笑了笑:“多謝王公子提醒,我們知曉了。”
王秋朝颔首,随即便走出門外。
隻見一個黑影在門前晃了一下,不過須臾,便沒了蹤影。
蘇沅卿站在原地,還在盡力回憶着前世的細節,眉心微蹙,手上的動作也急促起來。
蕭清辭的手指被她握在手心裡翻來覆去的撚弄,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是忍不住了,低頭無奈喚道:“卿卿,你想牽我的手可以直說的。”
“欸?”
蘇沅卿愣了一瞬,忽地察覺到手心裡有什麼東西。
她低頭一看,就瞧見蕭清辭的手指被她撚弄着,冷白的指節泛着薄紅,甚至有些微微發熱。
“我……我不是故意的!”
蘇沅卿有些慌亂地松開手,卻被蕭清辭一把抓住牽着。
他俯下身去,潋滟着笑意的桃花眸落入蘇沅卿的眼中,她躲閃不及,隻能直直地迎上去。蕭清辭的手指微微用力,把蘇沅卿的手指撚了撚,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