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小事,總歸以後郡主和殿下成了一家人,咱們幾個就是一個府上的兄弟了!兄弟之間,談什麼勞煩!”
說罷,蕭肆帶着元亭從牆檐上一躍而下,獨留下滿閣清風,與那亭中緊緊相擁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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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水。
皎皎月色融進流水之中,帶着些許微涼的清風裹着月色,輕輕拂在那亭中躺在地上的雪衣公子身上。
蕭清辭長睫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
長時間的醉酒讓蕭清辭頭腦恍惚,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卻忽而被那手上攥着的一片裙角吸引了視線。
蕭清辭愣了一瞬,冷清的眉目間染上疑惑。
這紅布……哪裡來的?
還有他怎麼會在藏卿閣裡?
蕭清辭瞧了眼滿地的酒壺酒壇,又擡首望了眼天上的明月,腦中一片空白,無論如何都想不起發生的事情。
他蹙着眉頭,正欲站起身來,卻敏銳地發現身後似是還有一個人。
蕭清辭以為是刺客,目光一凜,手上緊攥成拳,回首正欲攻擊,卻在瞧見那人面容時,直直愣在了原地,緊握成拳的手倏忽松了開來。
手上一直攥着的那一片裙角早已皺得瞧不清原先的樣子,這下被蕭清辭一松,便晃晃悠悠地飄了下來,又被一個瑩潤的手掌接住。
蘇沅卿靠在亭柱上,臉上的僞裝被她用河水卸了下去,露出了她原本的那一雙清淩杏眼。
她穿着一身流光紅裙,那裙邊處缺了的一角則是被她拿在手上,蘇沅卿把玩着那片裙角,歪頭瞧着他輕笑,明眸善睐,姝色無雙。
“醒了?”
熟悉的清靈聲音在他面前響起,蕭清辭的腦海中瞬間便湧進了無數記憶。
他可憐兮兮地哭着抱她,求她不要走。
他還紅着臉表白,一遍一遍得跟她說喜歡。
他甚至還哭着質問她為什麼喜歡蕭暮歸不喜歡他。
他還……他還親了她?!
霎時,那張冷清面容瞬間便滾燙起來,連帶着耳根和眼尾都泛着紅意。
他頭上的玉冠因為睡得太久,變得松垮,倏忽,那玉冠便從他頭頂滑落,摔在地上,發出“啪嗒”的一聲清脆聲響。
蕭清辭回過神來,有些羞赧地垂首斂眸,連地上的玉冠都不想撿,隻是甕聲甕氣地對蘇沅卿回了一句:
“嗯……”
“都想起來了?”
蘇沅卿瞧見他這一副模樣,心情頗好地輕笑了一聲,随即彎腰撿起那掉在地上的玉冠,聲音調笑:
“不曾想,蒼瀾這清風霁月的太子,醉酒之時,竟是那樣一副模樣。”
瑩潤的指節勾着玉冠,闖入蕭清辭的視野。
蕭清辭将玉冠取下,耳尖紅意更甚,忽地不知怎麼想的,他趕忙轉過身去,落荒而逃。
身着雪衣的霁月跑至藏卿閣門前,使勁拉了下門想要跑出去,卻發現那門似是被人鎖住了,不管如何都拉不動。
“不必費勁了。”
蘇沅卿緩緩走至他的背後,啟唇說道:“你那暗衛蕭肆早早地就吩咐人将這門鎖上了,生怕我跑掉。”
“不過确實有用,我白日時好不容易從你手下逃脫,在這處試了許久,都打不開這門。”
“啊湫!”
門外大樹上,蕭肆突然打了個大噴嚏,惹得旁邊拿着醫書的暗衛蕭散頗為嫌棄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蕭肆倒也不惱,笑嘻嘻地湊上前去,問了蕭散一句:“郡主那暗衛如何了?”
蕭散目光落在那藏卿閣前的五道大鎖上,忽而側首瞧向蕭肆,聲音調侃:“你帶過來那人我已經治好了,現在在偏院躺着呢,但你後頭可能就不大好了。”
“你确定,待殿下醒了後,真的不會斬了你?”
“笑話!”
蕭肆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對蕭散笑道:“若是殿下想出來,我這幾道鎖如何能攔得住他?”
“待殿下醒了後,說不定還要感謝我呢!”
門裡頭,蕭清辭咬牙切齒地道了聲:
“蕭肆……你好得很。”
蕭清辭現在是騎虎難下,他站在門前,手還放在那高大的朱門前,頂着蘇沅卿帶着輕笑的目光,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說他可以用内力将這門震開,但那餘威勢必會傷到卿卿……
“蕭清辭。”
蘇沅卿看出了他的窘迫,眉眼間泛起笑意,一身紅裙被皎皎月光鑲着一圈銀邊,灼灼紅衣染着銀光,如同朝花映月,舉手投足間皆是動人心弦。
她拍了拍蕭清辭的肩膀,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清靈柔和:“既是打不開,那便不必強求。”
“你回頭吧,我有事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