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商家?”蕭燼說着,緊了緊拳頭,“他們竟然……”
“在下倒覺得不是商家。”江去這時才走近二人開口言,“如今西和動蕩,商家已然自顧不暇,緣何無故樹敵?況且蕭皇後也算是他商家的人,單就這一層關系,商家也無理由害人。”
蕭燼看了看江去,欲言又止,随後再次對上陸瑤的目光。
陸瑤也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跷,試探性地開口詢問:“莫不是蕭家在何處得罪了商家?”
蕭燼聞此詢問,閉上雙眼,松開了拳頭,長歎一口氣:“算了,江大人與陸神醫都不是外人,告訴你們也無妨……不是我父親,是我,我……得罪過商洛。”
“商小王爺?為何?”陸瑤故作不解,追問。
蕭燼的目光在與江去短暫交彙後,才緩緩道來:“江大人應當知曉那件事,就是我與江大人初次相識的那年。”
“那時江大人剛剛入朝為官,我也才開始在朝中輔佐父親,畢竟他年事已高。在朝中,我見識到了江大人的膽識,心中不禁心生敬慕,更是有幸能與江大人結識,此後江大人也傳授給我許多治理民生的經驗,在治理對策上更是一針見血,不僅助力蕭家一時風生水起,對我而言,更是如遇恩師,這皆是蕭某的肺腑之言,蕭某至今都無以為報。 ”
“然而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先帝在位時的景象,官官相護,親近者上位。蕭家如今雖然得勢,但我長姐……諸位也都知道她的處境,在那群皇親國戚面前,我蕭家依舊如烏鴉、如麻雀,不過是被人随意踩踏的蝼蟻罷了,我自然也不例外,在商洛面前,我始終都得低三下四。”
蕭燼說着,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怒火:“那商洛,在外人眼中,才華驚世,年紀輕輕就高中狀元。祖父是兩朝元老,姑母是太後,堂哥是皇帝,堂姐是禦龍衛主帥,再加上他外貌出衆,當真占盡了天時地利!但卻無人知曉,他背地裡和所有商家人一樣德行惡劣!”
“那日我被他威脅,陪他去了那煙花柳巷之地,途中偶遇江大人剛剛出宮回府,江大人當時出言勸我,可我實在是身不由己!沒想到這竟給我招來如此大禍。”蕭燼低下頭,苦笑一聲接着說道,“商洛喝醉了酒,也不知發什麼瘋,帶着一群纨绔子弟竟然……玩那酒池……我實在說不出口。 ”
“我當時要走,被他攔下,他們強行灌了我不少酒,我本就神志不清,還聽見他羞辱我蕭家,腦子一熱,便跟他打了起來……”蕭燼似乎不願再回憶起那段過往,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後來我自然被抓了起來,在牢中關了足足一個月。還是我父親多次前往商家求情,就連我長姐也跟着屈膝,他們才同意将我放出。等我出來之後才知道,也是江大人暗中幫忙,去查了那晚的緣由,抓住了商洛的把柄,他們這才同意放人。 ”
“說到此,蕭家還得再次謝過江大人。”
“世子過譽,隻是朝中難得有世子如此清明之人,在下為千萬百姓扶良臣也是在下的榮幸。”江去客套之餘,對着陸瑤不經意間微微一笑。
陸瑤已然了解個大概,跟着點了點頭:“多謝世子相告,知其病因,便能順此尋其根本,在下定會竭盡全力,不負世子所托。”
“蕭某在此先謝過陸神醫,麻煩神醫了。”
商家府邸内,處處都透露着壓抑。
奕鶴鳴坐在庭院中,手帕捂嘴,輕咳不止。
她頭上那簪子随身子輕顫,雖一身華服在身,也再沒了往日的富貴之感,隻是病恹恹的面容之上加以虛僞的掩飾。
一侍女腳步匆匆,臉上難掩喜悅到她身邊跪下,急忙呈上一封信:“公主,有消息了,近來華京出了一名神醫,竟将垂死的蕭國公都給救活了,若是他的話,定然有法子!”
奕鶴鳴微微點頭,接過那信,查看之餘不忘詢問:“王爺呢?今日也是不回來嗎?”
侍女眼神一暗,面容爬滿失落之色,帶着些許抱怨,小聲言:“怕是不會了,這都下朝許久了,公主您受的這些苦,沫兒都看在眼裡,要不咱們回宮吧,沫兒實在不想看着您再受這份罪了。”
奕鶴鳴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擡手摸上頭上的簪子:“路是我自己選的,那我走好便是……隻是不盡人意,但沒關系,你說若我有了子嗣,他可是會回頭?”
“為了子嗣,您吃各種各樣的催生藥,都将自己吃成這副樣子了,王爺也沒關心過您一句,沫兒真是替您不值。”沫兒說着,眼眶泛紅,“公主本該是翺翔九天的鳳,如今被關在這籠中奄奄一息,沫兒心疼……”
“沒事的,沫兒别擔心,我三年未育,商家也從未嫌棄過我,祖父對我也是一直疼愛有加。”奕鶴鳴笑着揉了揉沫兒的腦袋,安慰她道,“等見到了神醫,說不定一切都會好起來呢?”
“嗯嗯。”沫兒胡亂地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我這便去聯系那位神醫,公主一定會好起來的。”
九月秋高,奕承君領禦龍衛再次壓境。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倒是沒迅速敗陣,還一個反擊,将西和軍撞了個重傷,逼退其三十餘裡。
奕知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朝衆人吼道:“難道就這麼耗着?如今朱茱也不在,鎮敵的手段都沒了!”
葉定川懷中抱劍,靠在門邊,聽到這話,眼神掃向了奕宣。
奕宣同樣身披銀甲,察覺到他的目光後,快步走上前:“大哥,華京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隻需拖住禦龍衛,援軍自然會來。”
“怎麼拖?她奕承君簡直就是個瘋狗!”奕知氣得轉過身,連連歎息,“真不知道你們的辦法管不管用,可别再讓我搭進去幾百兵力,最後還弄得難以收場。”
“若是朱姑娘已經到了的話,應該是不出一月,華京的金獅自踏禦龍衛的屍體而來。”柳思生原是在椅子上坐着,如今起身,走到奕知背後,“若是西和王信在下的話。”
“我自是信!”奕知急忙轉身,雙手搭上柳思生的雙肩,“國師!本王信你!”
魏宿這次倒是老實,蹲在角落裡也是一聲不吭的。
不過也就是上次跟這次在交戰時遇見了主帥,想臨時倒戈,結果兩次被葉定川抓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