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朝中關系錯雜,便挨個殺,都殺光!”
柳思生眼神狠戾,語氣卻出奇平靜。
就連奕知聽聞此言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此刻他才知為何先帝如此器重于他。
“那葉家……”奕知此時的氣勢倒是略遜柳思生一籌,難以置信開口。
“棄!”
一字幹脆利落地脫口而出,連奕宣都瞬間愣住了。
什麼?
他在說什麼?
“葉家也是無用才入的大牢,既成累贅就該放手,隻要西和王開口,影殺便于幽夜之下傾巢而出,先殺他商家一個血流成河。”柳思生說着,端起酒杯,從容地走到衆人視線的中央,随後仰頭一飲而盡,“若權臣不服,就殺光權臣;世人不順,便殺光世人。”
“隻要你西和王想登上那個皇位,隻有你開口,臣有一百種法子,将這世道變成你西和王的天下。”
奕宣見他這般瘋魔的模樣,急忙沖到他身邊拉住他,向奕知行禮道:“大哥,國師他……是喝醉了,臣弟這就帶他先回去。”
“你等等。”
見奕宣剛要邁步離開,奕知一反常态起身叫住了他。
他難以置信地從高位走下,一步步逼近柳思生。
奕宣見狀,往他身前擋了擋,再次開口:“大哥,臣弟……”
“你先别說話。”奕知擡手打斷他,目光緊鎖柳思生。
柳思生微微仰頭,毫不畏懼言:“看樣子,西和王心動了?”
奕知就這般直視他的雙眸,過了許久才嘴角上揚開口:“氣運!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昭氣運!”
“西和王過譽。”
待宴會結束,奕宣黑着臉,拉着柳思生的胳膊将他拖拽進房間,反手将門給鎖上。
柳思生喝了不少酒,腳步浮空,先一步跌跌撞撞往床上去。
奕宣緊跟其後,在他快要靠近床邊時,擡手用力一推。
柳思生便側着身子,輕易地被推倒在了床榻之上。
他一躺下,也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歪着頭,聲音裡帶着一絲魅惑開口:“若朝,不過才三兩個月沒做這種事情,今日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奕宣俯身壓了上去,一把掐住了柳思生的脖子,力道卻是不輕不重。
他咬牙切齒道:“柳思生,你是學不會乖乖聽話嗎?非要讓我如此對你,你才滿意?”
“哼。”柳思生仰頭,與奕宣對視着,“殿下在氣什麼呢?是氣我主動投靠西和?還是氣我濫殺無辜?”
“你既知道就莫要再問!”奕宣縱有滿腔怒火,卻也不能拿他如何。
隻是氣他能如此說出抛棄葉家這種話?
氣他如此不忠不義,萬一最後将自己也給抛棄?
氣他從萬人敬滿腹經書的國師堕落成如今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氣他非要将自己身上染滿污穢才肯善罷甘休?
“難道殿下從來沒好奇過,臣是如何助先帝登基的嗎?”這時,柳思生卻突然反問道。
奕宣松開手,背對着他坐在床邊:“别賣關子,快說。”
“臣殺了前朝所有人,除了葉家。”柳思生如蛇般從奕宣身後纏上了他的身子,“所以葉家才如此忠心耿耿。”
奕宣聞此,閉上雙眼。
這終是最不願聽到的話語。
他冷血。
他盯上自己。
他緊緊纏繞自己。
他将自己勒到窒息。
在失去意識的片刻,奕宣才深刻認識到了。
那些宮中有關他的傳言。
那個禍國妖師……
“前朝四家全是影殺滅的,如今隻是演一出往日重現。”柳思生手中動作不停,一手揉弄過奕宣的脖子,一手緩緩向下搭在他腰帶處,“殿下放心,隻是這西和王要當皇帝,臣隻當是點他,于殿下來說,殿下不必擔心送到殿下手中的皇位是髒的,這污漬臣會想辦法将它與西和王一同抹去。”
奕宣氣急,抓住柳思生亂動的手,一個轉身,竟與他同時撲倒在床榻之上。
他眼眶泛紅,直勾勾看向柳思生,質問:“就非要逼我嗎?柳思生,非要将我逼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才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