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生到底收到信了沒?
奕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這三四天,自己一直被憋在東尋王府,哪兒都不能去,白天睡,晚上睡,如今怎麼都睡不着了。
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給柳思生的信如石沉大海,音信全無。
每天無所事事,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不知為何,這兩日還特别容易夢見他。
隻要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柳思生的模樣。
看來……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可這究竟為什麼啊?
真是絞盡腦汁怎麼也想不明白。
就感覺很奇怪,像遇上一種味道奇特的飯,明明知道它不好吃,心裡卻總有一種難以抑制想要去嘗嘗的欲望。
而且這欲望越來越大,大到想直接端盆吃?
我真是有什麼毛病。
奕宣捂着臉苦笑一陣,随後一整個彈射起身。
算了,橫豎睡不着,不如起身寫寫字、練練畫,打發這漫漫長夜呦~
翌日清晨,楚禹一腳踹開奕宣的房門,毫無顧忌地大步流星走進來。
他眼神随意一掃,便瞧見趴在書桌上睡得正酣的奕宣。
這場景,莫名有些似曾相識。
楚禹踱步過去,正打算叫醒他,卻瞥見奕宣胳膊下似乎壓着什麼物件,頓時好奇心大起。
他猛地一抽,那幅畫了一半的畫便到了手中。
看清畫中之人,楚禹忍不住笑了出來。
奕宣被這笑聲吵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去,隻見楚禹手中拿着自己的畫,臉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刹那間,他的臉“唰”的一下紅透,從腳趾頭一路燒到頭頂。
奕宣猛地起身,如餓虎撲食般奪過那紙,想都沒想便揉成一團,慌慌張張地往嘴裡塞。
“至于這麼誇張嗎你?”楚禹向來接受能力頗強。
之前去宣王府時,他就有所懷疑,後來回了東尋,也或多或少聽到過一些其他的風聲。
如今見奕宣這般反應,完完全全在意料之中啊。
“你……咳咳……來幹什麼?”奕宣被紙噎得滿臉通紅,一邊用力拍着胸口,一邊刻意避開楚禹的視線。
楚禹換上一副嚴肅道:“今早有人來報,送去郁縣的那批糧食出了狀況,特來叫你與我一同過去看看。”
“出問題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奕宣一聽,趕忙急匆匆站起身來。
“事不宜遲,咱們邊走邊說。”楚禹言罷,便帶着奕宣快步出門。
二人迅速牽來馬匹,領着幾個侍從,行色匆匆地出了東尋王城,一路朝着東邊疾馳而去。
待出了城,楚禹才開口詳述具體情況:“許大人昨日同東尋黑蛟副帥傅燭将軍一同押送糧食前往郁縣,在臨近港口的時候,遭遇了水寇,看樣子那批糧食多半是被搶走了。”
“那許大人呢?許大人如何?可安好?”奕宣急切詢問。
“在那種情況下,我黑蛟定是會先保朝廷命官,隻是黑蛟不敵,傅将軍負了傷,這才帶你先過去。”楚禹說着看了奕宣一眼,“你身側有金獅和影殺,想必能幫得上忙。”
奕宣面露難色,苦笑一聲:“你叫上我原來是這個作用?”
楚禹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調侃:“不然呢?我還能指望你單槍匹馬,把那些水寇一網打盡?”
奕宣:“……”
真想把這小子毒啞。
郁縣臨海,海嘯襲過,如今隻剩一片殘垣斷壁,滿目瘡痍。
楚禹與奕宣快馬加鞭,一路風塵仆仆,趕了将近一日時間,終于在日落之前,勉強抵達。
剛一下馬,奕宣一頭紮進郡守府裡,一路高呼:“許大人!您可别死啊!許大人!你得加油撐住啊!”
許塵中正躺在床上,虛弱地喝着湯藥。
突然聽到奕宣的聲音,一個沒忍住,一口湯藥直接噴了出來,不偏不倚,全噴在了對面郡守聶羿的臉上。
聶羿無奈地擡手抹了一把臉,剛轉過身,就看見奕宣大步跨進了門。
他心中一驚,急忙跪地行禮,聲音洪亮:“小官聶羿,叩見宣王殿下!”
“快起來,快起來!”奕宣匆忙揮手示意免禮,幾步跑到許塵中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