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車給棠棠,簪子給秀娘。
隻是不知這糕點能否合宣王殿下的口味?
江去帶着一堆東西,一路腳步輕盈地回了宣王府。
江去在宣王府已住了兩個月之久,對這王府的四門八院已然摸得清楚。
不過奇怪的是這宣王府倒是沒什麼下人,僅有一個太監和一個時常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影殺在院子裡出沒。
宣王殿下也不常在府中,如今每日參政都需進宮,若回來得晚了,便直接留宿宮中。
時光匆匆,轉眼間便快入秋了。
各地忙于豐收和民稅清算,宮中也不得安甯,也就更見不到他幾次。
宣王雖年幼,性子稍顯高傲,然心地純良,自己倒是蠻喜歡他。
聽聞今日得閑将回府,便特意買了些糕點。
對于他這般年紀的孩子,相較那些華而不實之物,這吃食或許更能讨其歡心。
江去滿懷期待地推開府門,江棠的歡笑聲便傳入耳中。
“再高些,再高些,哈哈哈哈……”
“再高小人兒可就要摔下來咯。”
不是宣王?
江去聽聞那男子的聲音有些陌生,心中生疑。
他疾步走向後院,瞧見江棠正坐于秋千之上。
她身後站着一位風姿綽約的君子,淡紫色的衣衫更襯出他的超凡氣質。
“爹爹!”
江棠從秋千上下來,一路飛奔撲入江去懷中。
“棠棠乖。”江去滿臉慈愛地輕撫江棠的腦袋,擡眼看向那男子,問道,“不知閣下是?”
“偷你文章之人。”柳思生見到江去,拂袖闊步走近他,“你便是江去?”
“草民江去,拜見國師大人。”江去知曉他的名号,神色間滿是慌張,急忙拱手行禮。
奇怪,當今國師竟這般年輕?
那些坊間傳聞他有通天之能所言不虛?
“罷了罷了,我這般對你,你還向我行禮,有些折壽。”柳思生俯身,微笑着也揉了揉江棠的腦袋,“這小娃娃如此伶俐可愛,江兄當初怎就那般草率,忍心看着她們赴死?”
江去聽聞此言,身軀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吞咽口水,冷汗瞬間從額頭冒出。
柳思生瞧着他那不驚吓的樣子輕哼一聲。
哎呀,品性倒是不錯,隻是這膽子小了些。
不過膽子再小嘴都硬,這一點我倒是喜歡。
“此事已過,我來亦不是計較這些的。”柳思生言罷,直起身子,自顧自走到一旁,向那池中打量,“唉?忠禾,我清明在這池中移種的并蒂蓮哪去了?”
忠禾急忙小步跑到柳思生跟前,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柳大人,那日您和殿下起了争執,鬧得不歡而散,您走後殿下就把那些并蒂蓮全都連根拔起了,奴才也不敢貿然種回去,如今都過去兩個多月了,想來應該是死了。”
“唉,實在是可惜了,那可是我從北月帶回來的異色蓮,還想着他能喜歡呢。”柳思生長長地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那就先種些普通荷花吧,我明日托人送過來,就有勞忠禾你閑暇之時替我種上。”
“是,大人。”忠禾躬身應道。
江去瞧着柳思生的舉動有些奇怪。
他在這宣王府如此輕車熟路,他與宣王究竟是何關系?
正思索間,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緊接着,奕宣的身影便出現在長廊之上。
“殿下!”
“宣王殿下!”
忠禾和江去趕忙行禮。
奕宣眉頭緊皺,腳步匆匆,徑直朝着柳思生走來,想必是知道他在這裡。
“殿下為何回來得這麼晚啊?”柳思生不慌不忙開口詢問,臉上還帶着一絲笑意。
奕宣看了一眼柳思生,又瞧向他身後的忠禾。
忠禾被看得渾身一個激靈,趕忙小步走到奕宣身旁,彎下身子,一副委屈的模樣。
“你能出宮了?”奕宣先是打量了他一番,随後毫不客氣開口。
“勞殿下還惦記在下,秋狝期近,我也是得出宮去獵場勘測風水,占蔔晴雨才行。”柳思生一邊說着,一邊穩步走近奕宣,而後從自己的懷中輕輕掏出一條紅色發帶,遞到奕宣的面前。
“嗯?這是什麼?”奕宣下意識地伸手接過,随即認真端詳起來。
那發帶細細看去,發現上面用金線精心繡制的朵朵金蓮,倒是奢靡富貴,像是柳思生會送出來的東西。
“殿下初次參加秋狝,自當是開門紅,那日将這個戴在頭上,讨個好彩頭。”瞧見他喜歡,柳思生便也欣慰,“說起箭術,在這華京城,逢雨若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屆時,我會安排他來指點殿下一二,畢竟這是殿下的第一次,為了葉家,也為了我,可萬萬不能失了顔面啊。”
“我自小練箭,無需旁人,便可奪魁。”奕宣握着那紅發帶沖柳思生得意一笑,“你看着吧,有你送我那長弓足矣。”
秋氣高漲,皇家獵場,百草枯黃,勁風瑟瑟。
聖駕親臨,旆旗獵獵,甲胄耀光,儀衛森嚴。
奕明長身着黃袍,腰挎雕弓,背懸羽箭,穩站高台。